唐一行好不容易从墨白带给他的震惊中回过神,好奇道:“浮梦,你怎么会认识这么个尤物?它怎么和你们都不一样,会有个主人啊?难道你也有主人?”
浮梦已经悠然地坐在了一旁,在白术仿佛能杀人的目光中,淡定喝着茶,她听到唐一行的问题,故作深沉道:“一行啊,你听说过一句话叫‘狐有九尾,猫有九命’吗?”
唐一行来了兴趣,兴奋地点头道:“我知道啊!”
浮梦故作姿态,神秘道:“那你知道灵猫九命的故事吗?”
唐一行忙点头:“我知道啊!”
李崇渊倒是一脸迷茫:“灵猫九命?”
唐一行兴致勃勃介绍:“将军你不知道啊,来来来,我来告诉你。传说猫每过一百年就会多一条尾巴,但是到了第八条尾巴的时候,它就必须为凡人实现一个愿望。可是实现一个愿望的代价就是要让灵猫的一根尾巴消失。灵猫就这么不断因为为凡人实现愿望而折损尾巴,然后再次修行,再次长出第八根尾巴。直到遇到一个人许下愿望,是让灵猫长出第九根尾巴,这样灵猫才能修而成仙。”唐一行恍然大悟,对着墨白道,“所以你叫他主人,是因为你要为他实现愿望,这样你才能修道成仙吧?”
墨白听得一脸糊涂:“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实现愿望?”
唐一行傻了眼:“难道不是吗?”
墨白懵懂道:“不是啊。”
浮梦在一旁大笑,看到唐一行自以为猜对,但其实根本没猜对时的表情变化,实在是太有趣了。
唐一行顿觉得是被浮梦耍了,怒道:“浮梦,你这是什么意思!”
浮梦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道:“我只是问你知不知道这个故事,我又没说墨白就是这故事里的人。”
唐一行怒道:“将军,你看浮梦又骗人!”
李崇渊很是无辜:“故事是你说的。”
唐一行气得转过头,他在这真是地位低下,想告状都没地告去,他连白术都不如。白术还能找姜锦堂告状,唐一行越想越气,整张脸都鼓了起来,像个小青蛙。
浮梦摸了摸他的头,哄道:“好啦,糖糖不生气哈!”
唐一行瞪了浮梦一眼,不说话。
浮梦笑着说:“其实你们都没发现吗?”
唐一行莫名其妙:“发现什么?”
姜锦堂在一旁冷冷道:“发现墨白并不是猫妖。”
唐一行一愣:“那他是什么?”
浮梦指了指一直放在墨白主人身旁的笔道:“他嘛,更像是个笔灵,不过也像是个画灵”
唐一行傻眼了,在墨白身上又认真地打量了片刻道:“那他怎么这么像猫?”
浮梦道:“因为他的第一任主人只画猫。后来他有了灵性,也就越来越像猫。墨白也成了传说,只要拿着这支笔,就能画好画。”浮梦看了墨白道,“墨白不是指他是黑白猫的意思,而是他是白毫点墨。”
墨白乖巧地点点头:“当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就成了一只猫,所以我有时候也会说自己是一只猫妖。”
浮梦揉了揉墨白的头:“其实也没错。你虽然是笔,但是你给了画灵。”
墨白笑得温柔。
浮梦看着毫无波澜的姜锦堂,问道:“姜糖,你什么时候知道墨白不是猫妖的?”
姜锦堂打了个哈欠:“一开始就知道了。他身上有股墨香味,而不是猫骚味。我鼻子又没失灵,怎么不知道。”
浮梦默默点头,不愧是千年老狐狸,果然是姜还是老的辣。
姜锦堂道:“说吧,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浮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个故事就真的说来话长了。”浮梦给自己抛了一颗花生米,慢悠悠地说了起来。
好多好多年前,浮梦还是个游荡在街边半真不假的算命先生,凭着拯救人的睡眠来糊口度日。
她也就会这一招,看着一个人的梦魇,假装掐掐手指说你今日气运不好,需要多加调整。再卖些自制的香料,倒是治好了不少人的睡眠,至少让他们有了一个相对安稳的梦境。也因为这样的歪打正着,反倒有了些小小的名气,偶尔还会有人找上门来,求她帮忙。
这天是个阴天,街上都没几个人,更没人会来算命。浮梦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盘算着今日还是休息好了,最近赚了些钱,可以去酒楼吃些好吃的。阳春楼近几日新出的甜品很得浮梦的心,浮梦也打算拿着钱好好打个牙祭。
浮梦这般想着,便将自己的那身行装收了,转身就换了身衣服,大摇大摆地朝酒家而去。
可全然没想到,这酒家却是人挤人,弄得浮梦很是奇怪。
天气如此不好,却肯都出门挤在这茶馆中。
浮梦抓了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人,好奇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聚在这里?”
那人见浮梦一脸茫然,也奇怪道:“你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事,你还在这里?”
浮梦莫名其妙:“我来吃饭啊!”
那人更奇怪了:“你不知道今天的阳春楼被包下来了吗?”
浮梦讶异,这阳春楼每天的生意可红火了,要包下这楼,可得花上不少钱啊。
浮梦面露虚心之色,继续讨教:“能问问今儿到底是有什么大喜事吗?”
那人本是一直往前看,被浮梦这般问着颇有些不耐烦,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浮梦这般诚恳,那人也不好生气,只是道:“今儿是何忘生何道长当众作画的日子。”
浮梦虽然心中疑惑,脸上依旧挂着笑意:“请问这个何道长是?”
旁边的人听到这话,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脸嫌弃道:“怎么,你连何道长是谁都不知道?”
浮梦还是那副笑脸:“知道知道,不就是个道长吗?”
旁边的人一看浮梦这般大无畏的神色,顿时起了好为人师的心思,认真道:“你这人真是什么都不懂,我来告诉你,这何道长是什么人。在我们这有个青风观,本来人丁稀少,平日里就那么一两个道长能够留下来。这个何道长就是从外面来的。他刚来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还在修行中。除了修行之外,这位道长最喜欢的便是作画。他可称得上是一位画痴,日里也画,夜里也画。他买的最多的就是墨和纸。”
浮梦奇道:“为什么是墨和纸,不是常说的是笔墨纸砚嘛?”
那人听到浮梦这般问,更来劲了:“这就是何道长独特的地方,听说他有一支笔,这支笔是白毫做的,十分特别,用多少年都不会坏,所以他也都不买笔。”
浮梦若有所思:“那也是一支神笔啊。”
那人点点头:“可不是!最神奇的还不是这个。何道长以前还没得到这支笔的时候,什么都花,什么花鸟虫鱼啊,地上跑的,天上飞的,就连去道观里上香的也偶尔被何道长画一画。可是有了这一支笔之后,何道长就只画一种动物了。”
浮梦好奇心大盛:“什么动物啊?”
那人道:“猫!而且这笔最神奇的是,何道长用这支笔给猫点睛的话,那猫就像活过来一样,特别灵动可爱。”那人一边说着,一边脸上露出了向往的表情。
浮梦听得却是奇怪地皱眉:“画猫?这……”听说过画龙的,画老虎的,画竹子的,画兰花的,怎么还有人专门画猫?莫不是这个何道长十分喜欢猫?那既然是这么喜欢猫,那这道长莫不是在道观里养了一大群猫,每天都能听到黏糊糊的喵喵叫。浮梦一想到那个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想来这道观一定非常热闹。
那人一眼看穿了浮梦心中所想,连忙道:“不不不,说来也特别奇怪。以前这个何道长见着猫就跑,也有人问他是不是怕猫。他说也不是怕,而是这猫一掉毛呢,他就咳嗽打喷嚏。他自个倒是很喜欢猫,可是却没法近猫的身。每次都只能站在远处看着,偶尔还在空中比划两下,似乎是在观察猫。”
浮梦点点头:“那他是不是因为太喜欢猫了,又没办法好好靠近猫,所以只能自己画了。”
那人摸了摸下巴:“别说,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浮梦得意道:“那是自然。你想,若是我特别喜欢一样东西,我又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得到它,那自然可以画下来,也算是望梅止渴吧!”
那人道:“你这么说也对,不过这么想的话,何道长想必是特别喜欢,不然每天这么画,也不嫌累,也不嫌烦。不过说起来,他画的最好的是一只黑猫。”
浮梦惊讶:“真是奇怪,好多人都说黑猫不吉利,他一个道长,还专挑黑猫画。这不是想买的人也不敢买了。”
那人瞪了浮梦一眼道:“说什么买不买的!何道长说了,这些猫都不能卖!若是想要,他可以单独画一张送给你,但是就是不能卖!”
浮梦奇了:“为什么不卖啊?这世间还有人和钱过不去的?”
那人摇摇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何道长也不说,我们也就只当他是个怪癖了。也是因为这样,许多人为了求他一张画,都去道观中等着。道观也渐渐地热闹了起来,反而多了不少香火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