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忧心忡忡地回到“临安”已是傍晚时分,刚到门口,就看到封若安笑意深长地站在门口,抱着一双手看着浮梦。这皮笑肉不笑的,浮梦忍不住浑身一个哆嗦。
封若安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只是让你去送一个酒,你就送得没了踪影。你这是皮实了?别的没长进,这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啊。”
“掌柜息怒!”浮梦小心翼翼地上前哄道:“我真的是正事嘛。绝不是偷懒!”
封若安看着她,冷笑一声道:“哦,你还有正事?说来听听。”
浮梦可不敢在封若安面前撒谎:“我去送酒的时候发现那乐器坊的掌柜不见了。我觉得奇怪,就调查了一番。后来听木头说,陈靖瑶也不见了,我怀疑这俩人之间有联系。”
封若安听到浮梦的一番解释,神色严肃起来:“那个肖水然?我原本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没想到他真会下手。”
浮梦惊道:“你一开始就觉得他不对劲啦?”
封若安道:“听出来的。他那首曲子一定就不是江南的韵调,而带着北方的苍凉。他说是他父亲所做,那他就该是北方民族。再说了,他那吹埙的能耐,糊弄糊弄你们还行,就我看来,也不过是雕虫小技,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京城的大乐师。这人嘴里十句没有一句实话,没有问题才是问题。”
浮梦这下算是确定是那肖水然带走了陈靖瑶。浮梦和封若安说了自己的打算,明天一早便去树林探查一番。封若安掂量了一下浮梦的武艺,还是决定明天陪浮梦一起去。
两人刚商定,就见唐一行急匆匆赶来,他的脸上不见平日里的嬉皮笑脸,而是神色严肃道:“黎宛牧不见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到处乱跑!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啊!”黎夫人坐在椅子上,心思焦急又难过,掏出手帕抹着眼泪。黎宛馨坐在她的身旁,轻声安慰着。当年发生的事黎夫人还历历在目,她已经无法再经历同样的事。
浮梦问道:“他怎么没待在军营里。”
李崇渊道:“是他坚持要回家,他说要回来说不定能想起什么。我就让一行送他回来了。”
浮梦又问道“那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唐一行道:“他就是一直在发呆,可他平日里也经常这么发呆,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
“那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在的?”
黎夫人情绪缓和了一些之后方才道:“宛牧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想着他是心情不好,也没打扰他。直到晚饭的时候,我让丫鬟叫他来吃饭,可丫鬟打开门,人就不见了啊。我的儿啊他要是再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啊!”黎夫人越想越担心,不由得又哭了起来。
浮梦一向不擅长应付这类场景,只得让黎宛馨先安慰黎夫人,自己和李崇渊他们先去黎宛牧的房中探查一番。
黎宛牧的房间里整齐干净,他这么久没有回来,家里也是时常帮忙收拾。没有打斗的痕迹,看来并没有人来将他强行带走。黎宛牧的桌面上放着一杯茶,但是这杯茶还是满的。显然他当时给自己倒了茶之后,被什么其他的事吸引,让他来不及喝。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人将他迷晕了,绑走了,还有一种就是,是他自己走出去的。
如果这些事都和十二年前有所相似,那……
浮梦心中一动,伸手召出寻香蝶,寻香蝶在屋子了飞了一圈之后,便停留在了黎宛牧的书桌上。
唐一行看着浮梦的行为,有些不明白:“浮梦你这是在做什么?这寻香蝶怎么会停在那?”
浮梦道:“我不是让寻香蝶寻找黎宛牧的味道,而是寻找陈靖瑶的。”浮梦看着寻香蝶停留的地方道,“我猜,这里曾经有一样什么东西,是属于陈姑娘的。如果和十二年前一样,我想那应该是一封信。”
李崇渊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将陈姑娘写的信放在那,然后引他出去。”
浮梦叹了口气:“宛牧这一个多月不仅武艺精进了不少,跟着你也学了不少兵法。他虽然心思淳朴,可是资质却很聪颖,想要瞒过府里的这些人不是事。这时恐怕已经出城了。”
唐一行神色惊讶:“浮梦你平日里那么呆,没想到现在想的倒合理。”他接着好奇道:“那你觉得他会去哪?”
浮梦用看白痴一般的神色看着唐一行道:“还能去哪,想想也知道是去找陈姑娘了啊。而且我怀疑,那人根本就不是冲着陈姑娘去的,他的目标一开始就是黎宛牧。”
李崇渊皱眉道:“所以。”
浮梦笃定道:“所以和十二年前的事一定有联系。”浮梦想了想道,“木头,我要和掌柜的出去一趟,快的话,说不定能截住黎宛牧。”
“不行。”李崇渊脱口而出,又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咳嗽了一声,调整了一下方才道:“你武艺太差。”
“有掌柜的在,出不了事。”浮梦觉得有趣,笑道,“怎么,担心我啊?”
李崇渊噎了一下,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他承认心中有些许担心,可他同时也明白,自己不能陪浮梦一起去。正如浮梦所说,如果这件事和十二年前一样,那很可能也会牵扯到敌国奸细,如果出了事,大将不在城中,只怕会引来更大的恐慌。此时城中说不定还有他们的奸细,并不适合大肆追捕,以防打草惊蛇。李崇渊的目光定在正在认真看戏的唐一行身上,道:“那便让一行和你一起去。多一个人照应。”
唐一行突然被点名,还没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也去?”
浮梦举手同意:“你轻功最好。要是出事了,你回来搬救兵!”
唐一行苦着一张脸:“可是要是那些匪贼特别凶残,我打不过怎么办?”
浮梦看着唐一行,狞笑道:“那你就负责吸引匪贼,我们负责逃跑。”
唐一行只觉得自己不仅前途堪忧,更重要的是生命也十分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