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渊顺着玉佩漂浮的方向看去,不同于之前见到的普通人的梦境那般是一个的透明的气泡,浮梦头顶漂浮的蓝色光点,更像是萤火虫那样的光芒,和引魂灯的光芒招呼相应。
李崇渊无意识的伸出手,他想要去碰触那个蓝色的光点,或许是引魂灯指引他去碰触,或者是他的内心希望,总之下一瞬,李崇渊感受到了那熟悉的力量,感觉到整个魂被拉扯进了梦里。
梦里是一片青翠欲滴的草地,草高到小腿,是春天的绿色。引魂灯化作了灯的模样,在李崇渊面前漂浮飞舞,指引着他往前走。李崇渊跟随着引魂灯,小心翼翼地踏出一步,无数的花就像被他的阿胶不从梦中惊醒了一般,纷纷从绿叶中窜了出来,依次盛开。姹紫嫣红的花点缀在绿叶上,甚是好看,像是这梦里藏着整个春天。
李崇渊慢慢往前走着,不一会,他发现,在草丛中睡着一只黑褐色的小兽。
这只小兽浑身长得黑褐色的硬毛,顶着一个半长不短的鼻子,既不软也不萌,看起来还特别像猪。不过李崇渊总觉得,这只小兽看起来十分眼熟,自己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或许在梦里,又或许真实见过。他伸出手,摸了摸小兽的头。
那小兽长得虽然不好看,毛的手感却很好。李崇渊轻柔地抚摸了两下,那小兽的头动了动,李崇渊以为小兽要醒,忙撤回手。没想到那小兽虽然闭着眼,神色却十分惬意,鼻子里还哼哼了两声,却没有醒。李崇渊忍不住又伸出手摸了两下小兽的头,那小兽朝着李崇渊的手中拱了拱,更加安心睡去。
李崇渊嘴角微扬,也坐了下来,靠着那小兽,不知不觉地就这么睡去。
一梦无梦,直至清晨。
“你说我现在叫醒他们,他们会露出什么表情?是惊讶还是惊喜啊?”
“我觉得你可能会挨揍。”
“为什么啊!皇天在上,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把我叫来看热闹就已经很惹他们生气了。不过嘛……”
“不过?不过什么?”
“哎,人醒了。”
李崇渊只觉得耳边的声音甚吵,他只觉得头疼厉害,眼睛废了好大劲才能睁开。
一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李崇渊定了半天神,终于看清眼前的那两张面孔。唐一行的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显得十分幸灾乐祸,姜锦堂的脸上也挂着笑容,只是格外意味深长。
唐一行假惺惺地担心道:“将军,你可算醒了!一大早的不见你,我还以为你被浮梦暗算了呢!”
李崇渊尝试地动了动自己的双手,除了有些酸痛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感觉,总觉得昨天醉酒的仿佛是他,而不是浮梦。他这才发觉自己坐在床边的地上,那俩人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李崇渊左手揉了揉太阳穴,右手手上用力,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也就是被某个酒鬼传染了吧。”姜锦堂看了眼床上整个都缩在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浮梦,嗤笑一声。
李崇渊缓了一会才回过神来,目光在唐一行和姜锦堂之间扫了扫,才皱眉问道:“你们俩怎么在我房间?”
唐一行咳嗽一声,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嘿嘿,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一行发觉你今儿比平时晚,非常贴心的跳上房顶拆了瓦往下看。没想到发现了你居然睡在地上,他觉得实在太有趣,所以就把我从军医所叫了出来。”姜锦堂晃到桌边坐下,“他说,有好戏看,错过会后悔。我就跟来了。”
唐一行苦着一张脸:“姜大夫,你也把我卖得太彻底了吧?”
姜锦堂给自己倒了杯茶,纠正道:“我这不叫卖,我这叫实话实说。”
唐一行已经看到了李崇渊黑如锅底的脸色。
“嘿嘿,我先去训练了!将军,您慢慢来,慢慢来!”唐一行边说边往后退,他身法极快,话语间人就已经到了门口,转身就没了踪影。
姜锦堂看着他的身影,赞了句:“一行除了脑子缺根弦,功夫倒是真靠谱。”
李崇渊坐到他对面,也给自己倒了杯茶,茶的苦味依旧,看来自己的味觉也回来了。李崇渊看了浮梦一眼道:“她没事吧?”
“没事,就是贪杯,喝多了。妖和人一样,喝多了就睡一觉,等睡醒了自然就没事了。待会我让白术送一碗醒酒汤来。”姜锦堂说完这个,却看向李崇渊,正色道,“倒是你,以后离她的梦境远点。”
李崇渊对昨天晚上的事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甚至连自己做过梦这件事也不记得。不过是因为刚才四肢酸痛,才觉得自己又去梦里走了一遭。如今听到姜锦堂这么说,他皱眉道:“什么意思?”
“我来的时候就给你把过脉了,你的魂魄有离体之象,定然是去过梦境。就你们俩,也就是她的梦了。”姜锦堂道,“奇就奇在,浮梦是食梦貘,只食梦,自己是做不了梦的。所以我现在还不确定你昨天进入的梦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普通人进去了会不会被困在里面。听一句老人言,以后看到她睡着了,记得离她远一点。你身上带着引魂灯,容易被吸引。”
姜锦堂摆着一副长辈的姿态,李崇渊神色疲倦,也没力气反驳他,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是头还有些疼,他忍不住用手压了压两边。
姜锦堂看到他这般动作,从袖带中掏出一个白瓶道:“服一颗。”
李崇渊接过,拱手谢道:“多谢。”
“谢就不必了,你待会得去前厅看看。”姜锦堂站了起来,戏既然看完了,那就该回去了。
李崇渊抬头:“前厅?”
“黎府写了封拜帖,要见你,想必是黎宛牧的事有着落了。”姜锦堂又查看了片刻浮梦的情况,果然睡得极好,动都不曾动一下。
李崇渊明白了:“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姜锦堂微微眯着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什么时候有空?陈家大小姐说想约你赏花。”
李崇渊脸色微变:“没空。”
姜锦堂啧啧两声,晃悠着就走了,边走边说:“就说是个木头啊,有什么好的。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念念不忘。”
李崇渊只觉得,自己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