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指挥着族人们将牛羊皮制成一个个气囊,用皮胶黏好,确定不会漏气了。又覆盖上厚实的毛皮,绑在了船舷外。
莫和男人们也爬到了河道边,开采出了大堆大堆的巨石。
灰暗的天空下,大雨磅礴,咆哮的激流,重重地击在石壁上,翻起一道道白白的水花。
林夕站在雨中,披着衰衣,斗笠下的双眸泛着丝丝血色。
“我的族人们,都准备好了吗?”她高声一呼,纤细的背脊挺得笔直。
“准备好了!”族人们神色郑重的蹲下身子,双手紧紧的扣着船舷。
“起锚!”林夕咬紧牙关,吐出两个字。
他们无法翻越巨峰,峰底又被大水淹没。
绝境生死,在此一举。
“起锚……”
长长的呐喊远远传出,船队同时拔出深埋河底的武器和铜锚。
轰隆隆,轰隆隆……
一瞬间,所有船只全部狠狠的撞到了石壁上,气垫瞬间被压得扭曲变形,船上的所有人,都滚成一片。
“快!快划船,划过去!”林夕抓着帆竿,摇摇晃晃地站起。
族人们立刻反应了过来,赶紧爬到船侧,奋力的划着船桨。船桨不够,有的族人们用剑,用长竿。
还有的族人们用手直接推攘着山壁,就算手掌被尖利的石块划破,也毫不在意。
“冲过去!”
“我们一定能行的!一定行的!”林夕奋力在雨中撕声呐喊,不顾自己病弱的身子,已经被雨水淋透。
所有的族人,此时此刻心中也只有一个信念。
冲过去!
一定能冲过去!
大家都拼尽了全力,为了生命而挣扎。
大雨萧瑟,洪水咆哮的山崖下,一只只小渔船,一个挨着一个的,像一只只小蚂蚁一样,排成长队,缓缓挪动。
在巨峰,狂浪,暴雨的威势下,小船儿,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又那么的坚韧不拔。
“大家,再加把劲!”
“马上到第一个河道口了!”
林夕的嗓子已经喊得痛疼了,冰冷的暴雨,让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但她没有一刻停止过呐喊。
现在是大家最需要她的时候。
她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是所有人敢冒奇险,穿越洪流的信念。
如果她倒下去,那么整个氏族,整整两千人,有死无生!
“夕!”莫站在第一个河道口的山峰上,担忧的望着林夕。
四目相对。
林夕抬起惨白的小脸,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莫的眉头紧紧地揪起,心里是止不住地心疼。
“莫。”林夕抬起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放!”莫大吼一声,和族人们一起将巨石全部推下山崖。
大量的巨石落下,将河道截流。
在洪水来不及没过的瞬间,逆流的水和激流的水相撞,激起数尺高的巨浪,巨浪落下,几只船顺利的被推到了对面的崖壁上。
“下锚,固定船只。”林夕稳定住身形,立刻喊道。
众人迅速的抛下船锚,固定好船身以后,齐心合力的将剩余的船只都拉了过来。
莫远远朝着林夕投去一个小心的眼神,带着强壮地男人们,前往下一个河道口。
一共三道河口,四处崖壁。
众人顺利达到目的地时,船舷外的气囊,都已经破烂不堪,每只船都有程度不一的损坏。
“我们,我们……要尽快离开峡谷,这里的水流……太急了,我们的船,禁不住水流……的击打。”林夕眼前早已恍惚一片,完全在靠毅力在支撑着。
“好,族长,你去休息吧。剩下交给我们就行了。”淼心疼的扶着林夕走进船舱。
林夕摇摇头,颤抖着青紫的嘴唇,“要,要尽快修补船只。损坏严重的……船只,货物挪到别处,装不下就……扔了。一定,一定要时刻看着,不能断了舀水。水多了,船会沉的。一切……一切以族人们的生命为先。”
“好,好,我都记得了。族长你放心吧。”淼扶着林夕躺到床铺上。
“莫,莫呢?男人们,都回来了吗?”林夕费力的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嘶哑的道。
“男人们很快会回来,族长你太累了,睡一会吧。”淼的眼睛红了一圈。
“不……”林夕强撑着沉重眼皮,不肯合上。
水流太急了。船跑得太快了。不知道男人们能不能跟上来。
“我回来了,夕,你怎么样了?”莫一冲进船舱,就扑到林夕床边,漂亮的双眸,布满了血丝。
“莫……”掌心传来熟悉的温暖,林夕一直紧绷着的精神,猛然松懈,整个人毫无预料地昏了过去。
林夕再次苏醒时,淼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族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淼急切地问道。
“我挺好的,没事儿了。”林夕扯起一抹笑容。
“饿了吗?我去给你煮点粥?”淼看着她气色红润,不像作假,放下心来。
“嗯。”林夕点点头。
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肚子里空空荡荡的。
“还不快点谢谢你的救命恩人?”淼前脚刚走,声望君的声音,就出现在林夕耳边。
“你?”林夕满不在意地伸个懒腰。
“就是,你差点把自己玩死,要不是我,你可能好得这么快么?”
“呵呵。花了我多少声望。”林夕赤着脚,走出船舱。
一团热气扑面,外面阳光明媚,天空出现了久违的蓝天和白云。
“也没多少,一万而已,相对于你的生命……”声望君喋喋不休的唠叨。
林夕却是没空理会她。她已经被眼前的美景震住了。
在蓝天白云之下,是层层叠叠的青山,倒影着绿水。弯弯绕绕的绿水,又环绕着青山。处处竹林叠翠,花红柳绿。远处还有各式各样的峡谷。岸边还有悠闲喝水的鸟兽。
“美啊。所谓桂林山水甲天下。想必也不过如此吧。”林夕呆愣愣地感叹一句。
“真是没见识。地球的桂林是喀斯特地貌,这也是喀斯特地貌,当然相差无几了。”
“这就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林夕心里高兴,也懒得跟他计较。当即坐在船头,把小脚丫伸进了绿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