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族中，林夕把照直接扔给了淼，回了自己屋子。
听莫说，淼将照暴打了一顿，最后扔去了羊棚，羊棚四面都砌了墙，不暖和，也冻不死她。
有果有花的人员收纳，倒是顺利，让他们在几个房子里挤挤，也没人不愿。
举行了祭祀，祭拜的水神，让人带领他们尽快适应有水氏的生活和规矩，也就没别的事了。
有水氏也从230人，涨到300多人。兵制也增加到了六个弓箭队，六个前锋队，十四个长茅队，四个后勤队。
可想到有栗，林夕就愁眉不展了。
有栗整整700人，因为有盐的压制，让他们内部竞争强烈，优胜劣汰之下，族人个个精壮善战，犹如一群猛狼。
对战有栗，她固然林夕能胜，也肯定是惨胜。而且有栗氏人，并不会像其他小氏族那样好收服。坐山观虎斗的有盐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到时，她将在丛林如履薄冰，彻底被有盐掌控，再难出头。
“呼！”林夕望着小炕桌上的地图，地图上赫然标记着丛林各个氏族的位置。
“打吧，既然已经打了，那就一打到底。”莫抬起修长的手，撩过她颊边的碎发。
“打谁呢？”她的小脸崩得紧紧地。
“夕说过，成王败寇，打谁不一样？”莫在地图上绕着他们的领地，点了几个氏族，“等到开春一切都晚了。”
林夕目光复杂，“他们与我无冤无仇，如果首领抵死反抗。我杀还是不杀？”
杀，她良心上过不去。不杀，难以收编，徒留祸患。
“夕还说过，成大事不拘小节。”莫坐在她身边，让她靠在他的肩上，“流血是免不了的。”
林夕顺势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压了过去，微微合上双眸。
只有这个时候，她的内心才是平静的。
晚上，有水氏的高层聚集在一起，林夕准备了丰盛的菜肴。狭小的空间，支上圆圆的大桌子，更加拥挤了，勉强能挤下几张凳子。
“我们好久没一起进食了。”林夕坐在炕沿边上，她穿着淡青色的绵褂，下面是同色的石榴裙，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乍一看去，像是民国初期的打扮。
“春夏秋三季都忙，冬季难得能空出来，大家聚到一起。”
“忙归忙，谁不是忙得乐呵呵的？”
众人七嘴八舌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林夕拿起果酒，给每人都倒上一杯，“大家也都辛苦了。”她端起杯子，一仰而尽，柔美清淡脸上带着几分肃然，“这杯酒，是我对大家的感谢。”
众人虽然不懂敬酒之意，却不妨碍他们感受到了林夕的真诚，一个个站起来受宠若惊的。
“跟以前的日子比，现在可都舒服多了。”
“都亏了族长，我们才有现在的好日子。”
“就是，不然我们还窝在山洞，忍饥挨饿呢。”就连木青也是满怀感激。
水蝶给林夕的骨杯重新倒满，“要感谢，也得是我们感谢族长。”
等众人都吃得心满意足了，林夕侧头问道：“如果有一个宝贝，它能源源不断的生出各种衣服和食物。你们想不想要？”
“当然想！”众人毫不犹豫的回答。
林夕又问：“如果这个宝贝在一个小儿手里，他享受着美食美服，你们只能忍饥挨饿的看着，怎么办呢？”
“抢过来！”
“弱小的人，没有资格拥有宝贝！”
没有道德廉耻的原始人，反而更能突出人性，林夕沉下水眸，声音多了几分严肃，“这个宝贝就在有水！有水就是拿着宝贝的小儿。”
“哗”众人纷纷色变。
“各氏族以兽皮裹身，我们却有了衣服鞋子。各氏族生啃草果，以打猎为生，我们养了家畜，种了粮食。各氏族住着山洞，睡着破草垫子。我们住了房子，有了暖和干净的被褥。”
“这难道不是宝贝吗？”
“有水对于有盐有栗，难道不是小儿吗？”林夕的声音不大，但却像是巨鼓，敲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是呀，他们从未想过这些。
林夕拂了拂裙摆上的皱褶，静静地看着众人的反应。
淼和石坚是慌张，树和班是不忿，风灵和木青是恐惧，水蝶和水南在沉思。莫见林夕望来，故作可爱的眨了眨眼睛，林夕一翻白眼，收回视线。
“族长，我们该怎么办？”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林夕。
他们族长是神使，一定有办法！
“班，按照图纸制作出床弩。”林夕递出一早准备好的图纸。
“石坚带领两个弓箭队，两个先锋队出去狩猎。”
“树，带领两个弓箭队，两个先锋队向附近小氏族一一宣战。切记智取为上，不能硬拼，要将伤亡降到最低。”
“木青带领剩下的女人们编织护身的草甲。”
“水南带领剩下的男人们，制作大量箭支。”
“风灵带领年长者负责族人饭食杂事。”
最后林夕语重心长的看着水蝶，“忙，教育也不能落下，尤其是孩子，更要加紧。你要想出既不耽误干活，又不耽误学习的法子。”
水蝶点头应是。林夕又看向淼，“淼，你负责整体监督，有什么问题来找我。”
一通安排下去，又商量了具体事宜，聚会就算散了，水蝶和淼留下来收拾碗筷，清理卫生，林夕也跟着帮忙，打扫得差不多了，她坐到炕头上，用被子盖上腿。
淼也脱了鞋子，上来跟她并排坐着，“你打算怎么处置照？”
林夕扯过被子给淼也盖上，“听你的。”
“恨归恨，可毕竟是我们族人。”淼垂下眼睑，“母亲如果知道，也不忍杀她的。”
“你呀，心慈手软这点像极了阿嬷。”林夕握住淼的手，眉头微微皱起，淼手掌上的茧子，已经少了很多，可依然覆着黑黑硬硬的一层。
“你不也是？如果狠得下心，哪会扔给我？”淼知道林夕是心疼她了，缩回了手。
林夕沉默了一会，“逐出去吧，死活全看天意。”
初来时，她对他们只有厌恶，她觉得他们就是人形野兽，不配称之为人。一年的相处下来，她已经真真正正把他们当做了族人，亲人，真心希望他们能生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