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西阳酒楼。
秦语歆坐在酒楼顶层最中心,神色平静,周围各处都站着国师府的侍卫,把守得极严,一个蚊子都无法飞过。
桌上满是山珍海味,每个桌子都上着一百零八道菜,任凭谁见了都会忍不住流口水。
唯一的缺陷是,除了主人席,其他空无一人。
气温冷到冰点。
秦逸海和自己的三房妻妾正愉快享用美食,突然感觉到被戳了一下,没理,旋即一把白刃伸到自己的脖颈处,这才缓缓转身。
白刃来自侍卫头领,第一下戳的是小环。
秦逸海食指和拇指轻轻把脖颈上的白刃放下,走到秦语歆身边轻声说道:我觉得他们不来便是铁了心要和歆儿决断,歆儿直接不理那些人便是。
秦语歆平静一笑:海叔,没有白纸黑字的证明,你手上拥有的一些契约,会不会死皮赖脸的留着?
当然会。
所有白纸黑字签过的都可以作为日后打官司的凭证,哪怕是再小的东西也留着,谁知道一些不起眼的人以后会做出什么事。
秦逸海知道秦语歆心中想的,无奈道:要不就改日算了,李梦瑶和宁家公子在今天定亲,无论上天的还是下海的都过秦府庆贺去了,日子撞上了。
秦语歆勾唇:他们是故意选这个日子的。
秦逸海叹了口气道:这倒是,他们都向着李素,我第一日便将书信送给西阳城内百家商户,他们知道消息告诉李素,李素故意玩这出戏让歆儿难堪。
没事,我的面子对他们来说不是面子,李素的是,我还该感谢李素帮我把人叫回来。秦语歆起身,淡淡道,小环,和我回府换身衣服,然后去秦府。
秦逸海轻轻给自己的这个侄女鼓掌,顺便让自己的夫人们带上花生米和茶水,有好戏看了。
摆下满酒楼的席位空无一人,换做别人早就羞愧难当了,秦语歆却还要直面那些人,这心气可不是一般商人能有的。
——
秦府。
宽敞的庭院露天摆了八十八桌酒席。
李梦瑶穿着一身浅绿莲叶荷花纱裙,粉色的莲花瓣衬上浅绿的裙子配色,显得素雅又不失可爱。
宁子凡穿着同样色调的浅绿长衫,年已到二十的他戴上头冠,和李梦瑶一并敬酒。
宁公子和梦瑶小姐站在一起,真是一表人才啊,而且宁公子还是首富之子,李夫人真是好福气。
李素轻轻一笑,这简直就说出了她的心声,但表面还是一副虚弱严肃的神色:万万不可这么说,我只是看子凡对梦瑶极好,又饱读诗书,这才将梦瑶交出去,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那位赞美李素的商人自然知道李素的意思,认真的掌了几下自己的嘴巴:是,是小人商界走太久了,不会说话,李夫人对不住。
李梦瑶显然也听到那位商户的话,小嘴抿成一条细线,神色写满忧伤:若不是娘身体不行,我也不会如此。
宁子凡心疼的把李梦瑶的小手握紧:梦瑶,我心悦你人尽皆知,哪怕伯母没有患病只要你开口我也会上门提亲,这订亲,反倒是我趁虚而入。
谢谢。李梦瑶依靠在宁子凡怀里,唇角弯起一个得偿所愿的得意弧度。
外姓人这么多,我这个表亲却连张邀请函都没见到。
甘甜的嗓音打破酒席的嘈杂。
侍卫顷刻分散开,把守着所有可能出现刺客的隘口。
秦语歆穿着一袭鲜红烟罗的红花细丝褶缎拖地长裙,迈着莲步,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在青葱的庭院草地上缓缓踏过,白皙精致的脸在浓艳精美的妆下显得更为妩媚动人。
她缓缓走过人群,直接来到主席位,想阻挠的家丁在看到一众守护的侍卫后彻底放弃。
李素对于秦语歆的出现并不惊讶,而且,笑颜如花:有人不请自来,可有想到后果?
秦语歆神色平静应道:想到了,但你太厉害,我忍不住想亲自夸一下你。
李梦瑶停止敬酒,回到自己母亲前方站着,张开双手:秦语歆,你也说了,我们没有邀请你。
宁子凡护着李梦瑶道:秦语歆,梦瑶近日已经极躲着你了,只是摆个订亲宴,你为何还要来搅局?
秦语歆的视线瞬间集中到宁子凡头上那顶翡色帽子,还有一身的绿衣,灵动的双眸不禁眨了眨。
绿衣绿帽子?
控制,控制。
不行了。
噗嗤!
秦语歆忍不住笑了出来,知道自己失态,只是有些控制不住:对不起,我缓一缓,今天还是你订亲,哈哈哈对不起,稍等我一下,来人,把宁子凡给我摁到一边去。
是!几名侍卫同时把宁子凡摁走。
宁子凡挣扎着想躲,穿着极厚铠甲的侍卫却轻松将他擒住,照着秦语歆的吩咐摁到墙边:放开我!秦语歆,你若对我还有爱意,我劝你死心唔。
侍卫直接将宁子凡的口捂住。
秦语歆恢复如常,看也不看宁子凡一眼,视线从李梦瑶身上穿过,淡淡说道:你的人我从今天开始可以不找,只要签了这份协议,过去爹答应给你们的或者欠你们的,一笔勾销,秦府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
所以,秦语歆不争了?
周围的商户倒吸了口凉气,秦府的一切就这么拱手让人,她甘心?
李梦瑶有种双喜临门的快感,秦语歆相当于在她的订亲宴上给她送了秦府的大礼,但表面还是一副艰难收下的模样,说道:好,反正这几年秦府都是娘在打理,你根本什么都没做。
想得美。李素起身,把李梦瑶推开到一边,正面迎上秦语歆的视线,在还清债务之前就想净身出户?
秦语歆也知道李素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悠然找了把椅子坐下:你想怎么样,说吧。
李素对着周围商户说道:该代父还债的秦语歆已经发话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秦振天过去给你们作为抵押的字条等等,还不快拿出来算个年利?
众商户瞬间明白李素的意思,心里默默的比了个大拇指,同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欠条。
秦侄女,这是你爹三年前答应的货款,已经三年没还了,我按照最低的利息来算,一共是一万零三两。
这是三年前秦兄欠我的车马费,三年的滚利其实不多,也就五十两。
这是大米钱,本来几钱的事我都不在意,你爹非立个字条,现在利滚利,也有二十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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