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洗手间后,苏燃将门紧紧的反锁,然后用背脊抵着冰冷的门,一脸淡漠的望着眼前的霍致承。
霍致承静默的凝视着眼前一脸淡漠的苏燃,她是那么的淡漠,让他不免产生一种错觉,眼前的这个女人似乎不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苏燃了。她变得陌生了,明明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就是有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就算是用尽心思,她的心也未必会再被他融化——
两人四目相对,苏燃的目光冷漠而又有威迫感。就这么两个静静的站了许久之后,苏燃盯着他,开口划破了空气中的静谧,淡淡一笑:“说吧,为什么在大婚的日子离开,是为了谁,让我清楚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在婚礼上把我扔下——”
霍致承极少见到她带着威迫感的那种冷漠质问,记得上一次这样的时候,是她在医院中,被佳佳用开水烫伤,后来在他去了医院见到她后开始疯狂的自虐——
面对着此时的苏燃,如此上次那般冷漠,却又比上一次多了一些的冷静。霍致承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怎么办,只能将当时霍致平打电话时的情况一一的说清,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他都没有敢遗漏,全部说的很详细,包括他当时的心理活动,为什么会选择去救唐诗的想法,也全都一字不差的告诉了她。
可是在听了霍致承的解释后,苏燃并没有他预期中的那种宽容和原谅,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如刚刚见到他一般,好像只是听了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不为所动。她冰冷的看着他的眼睛,重复着他口中的那种说辞,反问道:“你说你去救唐诗,是为了不让我愧疚一辈子是么?你说如果唐诗被霍致平所糟-践,我会良心不安一生?嗯?”
霍致承凝视着苏燃的眼神,没有开口去反驳一个字。
苏燃冷笑了一声,目光呆滞不聚焦,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淡淡开口:“真的抱歉,霍致承,我真的没有你想得那么善良,没有那么的圣母事事为别人着想。”
重新的看着霍致承的眼睛,苏燃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字字句句,格外清晰:“如果唐诗死在了霍致平的手中,我可能会感到惋惜,为一个美丽的女子的陨落而感到惋惜,为她是唐辞的姐姐而感到惋惜,可是,我绝不会觉得对不起唐诗,绝不会为她自责愧疚——呵,她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很熟吗,我有必要为了一个外人而感到内疚吗?”
“燃——”霍致承的目光微微的眯起,他从来没有想到他的燃燃会说出这么冷漠的一番话,在他的心中,他的燃燃一直都是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想到瑞瑞此时还躺在病床上需要依借呼吸机才能勉强度命,他的心中也瞬间能够明白此时苏燃的心情,明白了她心中的难受,清楚了她的冷漠。
如果换做是别人,在一上午经历那么多的事情,在婚礼上被新郎抛下去救除了她以外的女人,孩子中枪昏迷不醒,恐怕早就已经失控疯了,难以承受这种重重的打击!
“倒是你,霍致承,你敢说你去救她只是为了我着想么?”苏燃并没有去理会此时霍致承什么脸色,管他此时是怎么去想她,她倒是时时刻刻想着他,他又是怎么做的呢?她冷笑着,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敢说你去救她没有她是你旧爱的原因?”
霍致承伸出双手想要去握住苏燃的肩膀,紧皱着眉头望着她快要失控的模样,为自己解释道:“燃燃,我真的跟唐诗没有关系……”
“够了!”
苏燃将他的双手拿开,不想让这个人再碰自己分毫,同时也把他的话冷漠的打断,不给他任何狡辩的机会。她凝视着他那双眼睛,不免淡淡一笑:“别再说那种骗人骗自己的话了,也别跟我说,你今天抛下婚礼去救她就真的没有一点别的想法。霍致承,感谢你在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来敷衍我——”
此时的霍致承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他的嘴唇动了动,看着苏燃那么冷漠的神情,他选择了沉默。她觉得他是在敷衍她,他真的没有必要再去解释了,也不想再去解释了,这么多的事实摆在面前,一切都没有必要了。
身后的门传来冰凉的感受,虚弱的苏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着眼前的霍致承,盯了好久之后缓缓开口问道:“霍致承,如果那个人不是唐诗,你还会选择抛下我,去救那个人吗?”
霍致承的嘴唇动了动,没有任何的回答,静默无声。
因为他的心中很清楚,如果那个人不是由于他的失误而残疾的唐诗,无论是谁,他也许都不会选择将苏燃扔下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一切……
苏燃淡漠笑了笑,看着霍致承的沉默,无声胜有声,心中全都清楚了。她笑得悲凉,无力感传遍全身,“比起唐诗,我和瑞瑞什么都算不上吧?”
“燃,无论你怎么想怎么说,我霍致承,对天发誓,从遇到你以后,我的心中就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我爱你,这一点绝对是真的——”霍致承深深地凝视着苏燃的眼睛,认真的继续说道:“今天将你一个人抛下,是我做错了,可是我爱你是真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我真的对唐诗有什么别的想法,我也不会在五年前与唐辞成婚,而会选择唐诗——”
“说得好,你不爱她了,但是心中始终都有一个她的位置不是么?”苏燃淡漠的笑了笑,瞳孔紧缩,缓缓开口:“那种你对她的那种感情虽然不是爱情,但却要比爱情更重要,是爱情远远比不上的——”
“燃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你确实就是这么做的不对吗。”苏燃把头扭向一旁,不再去看霍致承。镜子中的她脸色苍白,是那么的狼狈,看起来永远都比不上唐诗的那种美丽曼妙,“她是因为你而瘫痪,永远的失去了珍贵的双腿,而我活得好好的,永远都比不上她。是不是我死了,才能够在你的心中有一席之地,才能够与她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