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前行少许,林中深处出现一间竹屋,黑衣女子从竹屋中取出一大包食物和水,让众人饱餐了一顿。
“……这可是我们一个月的食物。”黑衣女子瞧见众人狼吞虎咽的样子,低声埋怨了一句。
“但你救了几十条人命。”黄错笑道。
黑衣女子不以为然道:“说不定他们过几天还是会死。”
“所以还希望姑娘给他们指条生路。”
“这还用想吗?这年头,只有去吴国才有机会活命。”
黄错心中一动,问:“那要如何过去呢?”
“走登州,我们的军队刚刚在那里打败了辽人,去那里应该希望最大。”
“吴队还留在登州吗?”黄错大为惊喜。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吴队已经打赢了辽国好几次了,只要我们不想走,就会一直在那!”黑衣女子语气透着得意。
“你说的是,吴军战力确实强大。”黄错讨好了一句,问:“不知周国情况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越来越不行了。”黑衣女子挽了挽耳边秀发。
“还请姑娘仔细说明一下。”
“看在你是院使朋友份上,告诉你也无妨。”黑衣女子斜了他一眼,说:
“长安的李重进还在长安死守,听说他在和北汉国暗中联系,不过北汉国如今自身难保,辽国似乎也打算对他们动手了。”
黄错长叹一声:“辽人留着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对付我们周国,如今周国灭亡,他们自然没必要再留着北汉国了。不知南方王审琦将军情况如何?”
“他在陈州和徐州两次败给辽军,现在退守颖州。”黑衣女子神色漠然,看起来非常瞧不起周队。
“那赵匡胤将军呢?”
“他打下了长沙,正在和汉国作战。”
黄错正准备再问,忽然,另一名女子走到黑衣女子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黑衣女子脸色一变,点头说:“我知道了。”
“怎么了?”黄错急问。
“有一大支辽国骑兵正向青州而来,我要立刻把你和葛玄道长送去登州。”
“等等,你能不能再帮我救一批人。”
“不行。”黑衣女子一口拒绝。
“他们都是些周国官员,其中还包括了宰相王溥,你如果救了他们的话必定是大功一件。”黄错急中生智。
“这算什么大功?”黑衣女子狐疑道。
“你们吴王殿下扩张那么快,必定需要官员,而这些人是周国官员中最优秀的一批,你想吴王殿下如果得到他们,能不高兴吗?”
黑衣女子权衡片刻,问:“他们在哪?”
“应该也在去齐州的路上。”
“好罢,我先派人打听一下,不过要是三天内还打听不到消息,我们就必须去登州。”
两天后,黑衣女子的手下打探到王溥和几名官员下落,他们和黄错一样,也被十几名辽人押送着,向北而去。
黑衣女子等人根据地形,在林子里设伏,静静等待着押送犯人的队伍经过。
趁着等待时间,黄错开口问道:“皇甫姑娘,你们那天用的手弩好生厉害,不知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是我们吴国工匠制造的,你还不是我们吴国的人,少打听这些!”皇甫凝凶巴巴的说。
黄错苦笑一声,不敢再问。
没过多久,十几名辽人押解着几十名犯人缓缓而来,皇甫凝几人骤然突袭,凭借手弩的威力,迅速解决了大部分辽人,有一名想逃跑的辽人被黄错截住。
二人交锋时,弩失射来,那名辽人也被射死。
“黄错,是你吗?”囚犯队伍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黄错快步迎了过去,欣喜道:“宰相大人,我来救你们了!”
“好,好……”王溥不住点头。他此刻精神萎靡,神情狼狈,早不复往日风采。
黄错解开众人锁链,又将准备好的食物给了众人,告诉他们可以去登州走水路下江南。
除了王溥和十几名周国官员留下来,其余人都离开了,黄错将外面局势和赵匡胤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你说吴队已经多次打败辽军?”王溥难以置信。
“是的,就在登州,吴国的实力也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这次救我们的也是吴国的人,所以我以为,我们应该去吴国为吴王陆原效力。”
“可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投靠赵匡胤。”一名官员皱眉道。
“陛下若是知道现在的形势,也会让我们去投效吴王的。”黄错说。
王溥点头赞同:“不错,连陛下都输给了辽国,赵匡胤更不可能赢,眼下我们唯一的希望是吴国!”
之后几天,众人在皇甫凝的保护下,向登州而去。因为登州的几场大战,辽国在登州、莱州和青州的兵力都空虚了许多,众人一路倒也顺利。
然而,当他们来到莱州时,得知之前进入青州的那支辽国大军也已经进入莱州,正向登州进发。
众人不敢再去登州,商议后决定躲在深山之中,静待登州交战结果。
……
兀颜骨带领两万骑兵,一路直奔登州,在青州时,他便从斥候处得知耶律横刀兵败身亡的消息。
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手下的兀颜部,是辽国最勇猛的五支军队之一,他不相信有汉人能阻挡自己。
大军在文登城外扎下大营,文登城中有一只千余人的辽军,是耶律横刀派遣在此处管理城池的,
耶律横刀身亡后,他们便一直待在文登,等待新的命令。
兀颜骨命文登守将向大营运送了许多食物,然后,在营地内大肆饮宴了一番,饮宴后,士兵们休整了一日。
次日,大军轻装出发,直奔荣城。
兀颜骨作战风格十分简单,最喜欢硬碰硬。
他径直带领大军来到荣城下,高举狼牙棒,长吼一声:“碾碎他们!”
话音刚落,骑兵们便冲锋过去。
然而,骑兵的马蹄声被一阵轰隆声压下,几十颗铁球从城墙上的火炮中射出,向下方激射而来。
炮击后,辽军队伍中顿时人仰马翻,鲜血横流。
辽军虽然混乱了一些,不过大部分士兵都没有去想这些攻击是从哪来的,如同恶狼一般,呼喊着向城墙奔去。
兀颜骨毕竟是一军统帅,不得不多想些。
他一生都在征战中渡过,刚才队伍受到攻击时,距离城墙那么远,按道理来说,不管是什么武器,也不可能攻击到这个距离。
这让他暗暗心惊。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而且还缓缓向城墙靠近着,以安众人之心。
前方战场上,随着轰隆隆的声音不断响起,辽军不断倒下,而且一次倒一列,后方的士兵要想填补上来,还要花点时间。
当冲在最前面的士兵们靠的近了,城墙上的连弩也“突突突”发射起来,辽军又倒下一大片。
如此强大的守城力量,或许与南方诸国的士兵战斗时,能让他们靠近不了城墙。
然而,面对辽军,尤其是这支精锐的辽军时,纵然是火炮,也不能阻止他们的冲锋。
很快,便有辽国士兵冲到城墙角下。
兀颜部的士兵靠近城墙后,手持钩爪,站在马背上奋力一跳,用钩爪勾在墙壁上,如同壁虎一样向上攀爬。
城楼上,石崇信反应极快,立刻让士兵们将准备好的猪油倒在城墙上。
墙壁倒油后变得极为腻滑,勾在城墙上的辽兵顿时滑了下去。兀颜骨瞧见这一幕,皱了皱眉,继续向城墙靠近。
他身后一名辽国将领瞧见不少辽国士兵被铁球砸的血肉模糊,进言道:“首领,汉人这些武器有些古怪,您还是在后方督阵为好。”
“笑话,老子征战多年,从来只有杀在前面,几时躲在后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