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醒来,白洛珈虽难过,却不哭也不闹。为了凡儿,她第一次杀人,提刀下去的那一刻,她只想一命偿一命,可是侍卫倒在她脚边时,她知道了什么是恐怖。她的手和心都在颤抖,她没有打架,而是杀,亲手杀。
杀字看着就凶狠,她也变成了自己害怕,憎恨的凶狠之人。
因为她的过,就连平日不来往的白府都受到了牵连,想必白府的人一定很恨她把!还有苏锦山庄,贬为庶人,永不准入京。暮璃若提前知道结果,是不是会为了顾全大局,而牺牲自己。若真是那样,白洛珈倒真错了。
错在自以为是,错在想怎样胡来就怎样胡来了。
鱼香,兰琳这一波人原本也没任何关系,可是就因为在这儿做事,也不得不发配边境,永世为奴。
世世代代,子子孙孙都将是奴隶。
她还让自己最亲的凡儿,死在了这里。她不知道凡儿会不会回去,但在这里,年仅七岁的他,走了。
白洛珈靠在床边,回想细数来到这儿的种种。因为一己之念,害了那么多人,她好像真的不适合这里。
这儿,太冷漠了。
沈玉珩进来时,见白洛珈已经坐起来,心里稍稍安心点。他走到她面前,将自己的披风取下披在她的肩上,用手拢了拢。
“天凉了,窗边风大。”
“谢谢。”白洛珈淡淡道,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始终没有转过去。
秋天,院子里的树,开始落叶。没来得及清扫,一片一片已铺了厚厚一层。
白洛珈见外面起风,树上的叶子又疯狂的往下掉,她轻轻转过身看向沈玉珩,问,“为什么抓我之后又救我?”
“抓你是为了服众,救你为了从心。”
“然后让我带着罪人的身份过一辈子吗?”白洛珈低头看着右手上的罪字,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已是最轻的惩罚。”是他向皇上为她所能求到的最轻的惩罚。
“我劫亲,连着我身边的一个也未能逃脱,发配为奴,死伤。而王爷你,劫走的是即将处死刑的犯人,也不过罚俸三年。”白洛珈突然笑道:“于我而言,这确实是最轻的惩罚,我,谢过王爷。”
白洛珈的话像根刺,直刺他的胸口,生疼。因为他的身份,让白洛珈感到不平衡,可也因为他的身份,她今日才能活下来。
“本王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是生于何种家庭,并不是本王能够决定。”
“我没有责怪王爷的意思,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矩与制度,只是这里不适合我。”
“阶级制度的冷漠,不适合我。”
“本王已命人将药送来,记得涂抹,不要让手感染发炎。有什么需求尽管找管家,这儿还和原来一样,一切照旧。”
沈玉珩说完短短待了几分钟才走,他今日本来没事,可是看着白洛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回来后,她就像换了个人,往日的精神活泼一点也瞧不见。
沈玉珩以为凡儿的离开才导致她如此,殊不知自己的原因占主导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