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在岭南镇东南角,背靠君山而立,占地极广,气势恢宏。
“时隔千年,终于是可以与父母相见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好吗?”
抬头看着宅院门上遒劲浑厚的“叶府”二字,以及门口那两座巨大石狮,叶寒神情一怔,竟不自觉的有些紧张。
“咯吱”
叶寒忐忑地推开厚重木门,迈步走入,第一眼便看到一位佝偻老者正在清扫庭院,“咕噜”咽了一下口水,喊道:“钟伯,你老人家还好嘛?”
钟伯身子突然一僵,抬起有些昏黄的眸子,寻声望来,惊呼道:“少爷,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山上学艺嘛?”
叶寒笑道:“我有些想父亲母亲了,便向导师请了几天的假,我也不能在这里长留。”
“回来也好,那年,老爷非要将你送到什么阁学习的时候,我当时就是万般得不舍。”钟伯点了点头,又道:“老爷在外面处理事情,不过夫人在后院,我这就带你过去,看到少爷回来,夫人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叶寒连忙道:“钟伯,你还是去请一下刘神医,这孩子命在一线,耽误不得,我们在后院等你。”
钟伯本来就年老体衰,加上叶寒突然回来,心中欢喜的很,所以没有注意到叶寒怀里的孩子。
目光接触到叶寒怀中的孩童,钟伯立即怒骂道:“那个王八羔子,下手怎么狠,我这就去找刘神医。”
望着钟伯那急行的佝偻背影,叶寒内心深处一股暖流涌出,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抱着女童向着后院走去。
后院是叶家的生活区域,遇到的熟人自然多起来。
叶寒急着去见自己母亲,逢人就随意寒暄一下,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一间庭院前。
平复了一下略微紧张的心绪,叶寒抱着女童,快步走了进去。
在庭院东南角,一位穿着淡蓝色素衣的绝美妇人,正拎着水壶浇花,年龄在三十上下,容貌美艳端庒,只是那眉间郁结似有心事。
叶寒两眼一红,颤声道:“母亲,寒儿回来看你了!”
闻言,妇人身子一颤,“砰”水壶从手中脱落,抬起头望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颤音道:“寒儿……是我的寒儿回来嘛?三年没见,你都长这么高了,在那里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叶寒将女童交给侍女,冲到母亲怀抱里,情不能自已的抽泣起来,“母亲,可让孩儿想得好幸苦啊!”
上一世,叶寒在大陆漂泊十年,终于取得一点的成绩,归来时,却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
只剩下一座枯坟,几只寒鸦。
此刻,他的内心是真的非常想念自己的母亲,而非依赖。
“瞧你,就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一样,都十六岁了,还哭鼻子呢!一会儿让你父亲瞧见,又要说什么慈母多败儿的话了。”叶母抚摸着叶寒的头发,眼中满是宠溺。
叶寒贪婪感受着母亲的气息,笑道:“我才没有哭鼻子呢,父亲现在在哪里?”
“他啊,每天都忙得很,一会儿就回来了!”叶母顿了顿,又道:“寒儿,那女童怎么伤的这么重?”
叶寒将街面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愤懑道:“我见这女童着实可怜,就带回来了。”
母亲素来慈善,见得浑身是伤的女童,立即吩咐侍女抱到屋里,而自己亲自端来热水给女童清洗,竟然一时间将叶寒遗忘了。
叶寒站在旁边,看着母亲满脸焦虑,立即宽慰道:“母亲,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将钟伯去请刘神医了。”
话音刚落,钟伯和刘神医便匆忙跑了进来。
刘神医一番仔细检查后,神情逐渐缓和下来,平静道:“幸好只是皮外伤,休养几日就好了!”
闻言,叶寒内心满是疑惑,被三位成年男子拳打脚踢,竟然只是伤及皮肉,很是有些怪异。
难道张虎手下留情了?
但叶寒当时就在现场,并未察觉到张虎有留力。
难道这女童有古怪?
想到此处,叶寒一阵悚然,目光快速落在床上,细细大量起来。
女童身形娇小,偏瘦,手脚都枯瘦如柴,年龄大概在六七岁左右,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而且满是污泥。
俨然就是风餐露宿的小乞儿,并未有任何可疑之处。
难道她是某个修为高深的老怪物?
但叶家不过是末流家族,又怎么可能吸引来如此恐怖人物?
一切都说不通啊!
叶寒将手搭在女童手腕上,运转体内灵气细细查看,却发现体内一片枯寂,丝毫没有修炼的迹象。
一切都是巧合吗?
这女童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的身体中到底有什么古怪?
……
叶寒脑海中乱作一团,他甚至想着将女童扔出叶府,任其自生自灭。
毕竟她身体中秘密,让叶寒产生了些许的恐惧。
不过叶寒很快放弃这一念头,他知道以母亲慈善的性格,估计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将脑海中的疑惑挥去,叶寒脑海中出现一种猜测,可能就是张虎良心未泯,并未真的下死手吧,毕竟女童从头到脚,没有任何怪异或者不同寻常的地方。
“管她是什么身份?以我前世的记忆来看,并没有什么恐怖大势力盯上叶家,可能女孩的体质天生就特殊吧。”
叶寒摇了摇头,决定不再纠结此事。
叶母长叹一了声,道:“唉!刘神医,你开点养伤的药吧!毕竟孩子这身子弱,还是要细心调理才是。”
刘神医得到吩咐,便开始提笔书写药方。
叶母吩咐好一切,才拉着叶寒来到大厅坐下,笑道:“寒儿,在朝云阁里,吃得还好吗?”
叶寒望着满是关怀的母亲,不再想刚才的事,笑道:“一切都好,母亲不用担心。”
忽然叶母神色有些凝重,叹息道:“寒儿,咱们修炼方面弱些,也不要自艾自怨,人活一世,还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只是一会儿你父亲呵斥你时,万不可顶嘴,顺着他的意就好了,毕竟他也是为了你好。”
显然母亲知道叶寒在朝云阁迟迟不能开脉的事情。
因此她猜测这次叶寒回来,恐怕是被朝云阁除名了。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话。
眼见母亲误会了,叶寒有些哭笑不得,解释道:“母亲,我并未被朝云阁除名,而且我已经成功开辟出经脉了,我的导师专程给我假期,回来报喜的。”
听得叶寒的话,叶母微微一愣,心头欢喜起来,连声道:“那就极好了,那就极好了!我就知道寒儿必是会有出息的,果然没有让为娘失望。”
“寒儿,你怎么回来了?”
这时,院外传来洪亮声音,中气十足,修为不弱。
叶寒望去,一位身形偏瘦的男人带着两三人,虎虎生风地走了进来,刀削脸,浓眉大眼,鼻下留有一抹浓郁胡子,给人一种不威自怒,行事如虎的气势。
正是叶寒的父亲,叶游道,灵武境六重强者,现任叶家的族长。
望着那道在熟悉不过的身影,逐渐与记忆中的人重回,叶寒心中五味杂陈,不禁有些哽咽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叶游道盯着叶寒大量一番,神情紧绷,有些严厉道:“没出息,有什么好哭的,只要你坚持不屑,开脉绝对难不倒我的儿子。”
叶母连忙道:“游道,你错怪寒儿了,他如今已开辟出经脉了,朝云阁特意给他放的假。”
叶游道微微一愣,旋即在叶寒肩拍了拍,父爱如山最是难体会,只是简单拍肩,却是包含着千言万语,“不愧是我叶游道的儿子,寒儿,莫要怪为父刚才苛责你,天下那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但父亲不希望你是软弱无能之辈,即便是天大的事情,身为男子汉,也要顶天立地,不退却半步。”
叶寒望着自己父母这般立在自己身前,那怕是他们毫无缘由地将自己打一顿,自己心中也是满足的,那还有什么怨愤,旋即笑道:“父亲教诲,孩儿不敢忘怀。”
叶游道满意得点了点头,向着身后的人吩咐道:“速速通知下去,今晚叶家摆宴,将亲朋高友都请来,我要让他们看看,我叶游道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叶寒盯着叶游道,心中颇为温暖,心道:“父亲,前世,我的成就无法与你诉说,这一世,我要在祥云城闯出赫赫声名,让你为我自豪。”
一家人在屋内叙尽各自心中的思恋之情,叶寒前所未有的放松,常常端详着父母二人出神,母亲的慈祥,父亲的严厉,让的他终于感受到了家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