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里, 朝着顾绫笑。
顾绫猝然失神。谢延的眉，谢延的眼，谢延的鼻梁，谢延的唇, 没有一处她不熟悉。可此刻他一身红衣站在那里, 将眉眼映得温柔, 有种不同的美丽。
顾绫看得痴了，怔然站在那儿，不知该作何反应。
谢延朝她伸出手，“过来。”
顾绫心神恍惚不定，按着他的话走过去, 将手掌放在他掌心里, 眼睛却没有一刻从他脸上移开。
谢延的美丽, 从来都不需要用语言解释。他只要站在那里, 就足以令人神魂颠倒。
她的夫君，是人世间独一无二的美丽。
顾绫咬了咬牙, 揪着他衣衫上的流苏, 小声夸赞：“你怎么那么好看啊……”
谢延的目光同样没有离开过她，他轻轻一笑, 极温柔的开口, “你也很好看。”
他望着顾绫, 满心都是温柔。
人人都说，他生的好看，世上再难寻到比他更好看的人，纵然是那个厌恶他至死的父亲，也从未否认过他的样貌。
可他最近却常觉得，顾绫更好看。或许, 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爱她，她的每一处，都是好的。
顾绫悄悄翘起嘴角。
谢延没有准备拜堂。
别的事情多走一遍就罢了，可拜天地的事儿，上苍看着，不好胡来。
他只是牵着顾绫的手，牵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走进另外一间房，房中有一张极大的床，铺着红绸。
床前有一张桌子，桌上同样燃烧着一对龙凤红烛，一壶酒，两只酒盏。
谢延长指握住酒壶的柄，往酒盏里头倒满酒，端起两个酒杯，递给顾绫。
顾绫眉眼弯弯，笑吟吟接过来，仰着下巴，和他双臂交叉，将酒水倒进对方口中。
这就是交杯了。
谢延搂着她的眼，冲着她笑。
顾绫脸红一片，手指搭在他腰带上，神色飘忽到一旁，轻声道，“天黑了。”
可那只是厚厚的帘子遮住了光，两人刚进门时，门外仍是天光大亮。
谢延什么话都没说，握着她的手，将人压到榻上。
顾绫驾轻就熟抱住他的脖子……
床幔扯下，里头传出谢延的轻笑声。
“洞房花烛夜。”
顾绫张嘴咬他：“闭嘴！”
她猝然想起上次所谓的“洞房花烛夜”，她被折腾得差点没起来床。
不过，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她了。
顾绫眉眼狡黠，搂住他的腰，软声喊他名字：“谢延，谢延！！”
一声一声，喊的谢延心火缭绕。
这一夜格外的漫长。
在外面胡天胡地了半个月，终于到了回程的时候。顾绫幽幽叹口气，无精打采站在马车前。
谢延问：“不舍得？”
顾绫点了点头：“宫里头样样都好，可是见多了也就那样，哪有外面快活！”
谢延揉揉她的额头，“以后再玩好不好？”
他想了想，低头道：“每年带你出来玩一玩。”
顾绫眉开眼笑：“好。”
随即，脚步轻快上了马车，将谢延抛在脑后。谢延无奈摇摇头，跟在她身后上了车，倒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随后，马车出发，奔向京城。
这场行程，在满目朝霞里，落下尾声。
从来时到离开，整整一个月，时间过的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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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皇宫。
顾太后仍居于安泰殿，听闻帝后二人归宫，找人喊了他们两个过来。
顾绫快快乐乐冲到她身边坐下，搂着她的手臂撒娇：“阿娘，你有没有想我？”
顾太后笑着捏她鼻尖：“想了。”
她看着顾绫眉眼愉悦清澈，没有之前的忧郁和惆怅，不动声色松了口气，笑着问她：“你们去哪儿玩了？”
顾绫道：“怀州。”
“玩了什么？”
话音刚落，顾绫的脸顿时一红，低着头讷讷不语。顾太后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眼含深意看了谢延一眼，没有多说。
谢延摸摸鼻子，冷静无比地开口：“看看山水风光，风土人情，并没有什么。”
山水风光，就是把她抱在山涧里头……
风土人情，就是和她一起，体验了一次民间的婚礼。
难为他能一本正经说出口。
顾绫的脸更红了，是羞臊的。
谢延笑而不语。
顾太后心一梗，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我不问就是。倒是要跟你们说说宫里头的事儿。”
她倏然叹了口气，道：“你们不在宫中这一个月，宫里发生了天大的事儿。素微闹着要嫁给上书房的先生，那个叫萧堂的。”
她满目惆怅：“萧堂是个好的，我亦十分器重他，可论起出身毕竟差了点。若是别的公主也能匹配，偏偏素微是先帝长女……”
先帝长女，身份尊贵，自然不同。
顾绫蓦然想起前世，前世谢素微没等到十八岁，就被先帝嫁去塞外和亲，谢慎登基那年曾有过她的消息，说她过的很好，是王帐内最得宠的阏氏。
可再怎么得宠，背井离乡千万里，哪里能真的高兴？何况，谢素微娇生惯养，塞外那样大的风沙，不知是怎么煎熬。
顾绫沉默了一瞬间，就笑道：“萧先生很好啊，若是素微和他在一起，也不算辱没。毕竟仔细想想，这满京城里头比萧先生更厉害的青年才俊有几个？”
谢延看了她一眼。
顾太后没反驳，“我也想成全她，只是要等你们回来，让阿延下旨。”
“萧堂在上书房好几年，兢兢业业教导皇家子弟，又曾是帝后之师，是时候提拔一二。”顾太后道，“升了官，就匹配了。”
谢延点头。
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顾绫没问，只是笑道：“我没想到先生会和素微……”
萧先生才华卓绝，群逸绝伦，非寻常人也，而谢素微却是个不好好读书的，他们两个，怎么想都不搭。
没想到，还能有这份缘分。
顾太后就笑：“人与人的缘分向来如此，不是能揣测的。”
若非要形容，便只有四个字。
妙不可言。
谢延很快就给萧堂升了官，年纪轻轻做了太傅。
因沈太傅被沈清姒连累后，上书房便没设过太傅，现如今让萧堂顶上，倒是十分合适。
随后一道圣旨，将长公主谢素微赐婚给太傅萧堂，择日完婚。
谢素微与萧堂二人，欣喜地接了圣旨。
这时，已是太平二年十一月初二。
距离顾绫和谢延出宫游玩，已过去了两月 。
这日清早，顾绫起床后陪着顾太后用早膳，几口饭下肚，每日例行的燕窝粥便送了上来。
顾绫一向只喝血燕，十分喜欢那个味道，可今儿刚凑到鼻尖，一阵恶心，从胸腔里泛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继续努力解锁，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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