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么快就再次来到了英国,只是两次的目的完全不同,方梦和马里奥一下飞机就立刻赶往惠灵顿医院。
病房里,马青山静静地躺着,身上满是各种仪器和管子,看着怪让人揪心的。助手帮着跑前跑后,徐颖慧便留在病房守着丈夫。
看到儿子来了,她终于像找到了依靠,跑过去抱住马里奥,无遮无拦地哭了起来:;马里奥,怎么办?你爸爸他……
马里奥拍着母亲的背安抚:;放心妈,有我在。
自己孩子的一句胜过旁人说的千万句,徐颖慧渐渐平静下来,说了事发经过。
原来昨天晚上马青山与老友聚会回家,酒气熏天,说是好久没有那么开心过了。徐颖慧便扶丈夫上床休息,不一会儿自己也跟着睡下了。
后半夜的时候,她感觉到丈夫起身出了卧室,但没有睁开眼睛,继续睡觉,没过多久,突然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她缓了一会儿出去查看,地上散落着玻璃杯的碎片,丈夫仰躺在地,手脚都被玻璃渣子割破了口子,正慢慢往出淌血呢。
她用力地摇晃丈夫,发现无济于事,立刻叫了救护车,随后让保姆帮忙打电话叫助理,最后终于把丈夫送进了医院。医生检查发现是脑出血,连夜抢救了五个多小时,这才捡回一条命,但也就只能这样躺着,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所以术后恢复也是个难题,很可能会一直生活不能自理。徐颖慧抹着眼泪。
;我去问问医生。马里奥说。
;我来陪阿姨,你去吧。方梦坐在徐颖慧身边,挽着她的胳膊。
;拜托你了。
儿子走后,徐颖慧再次难过起来,泪水止不住:;小婉,我该怎么办?
;阿姨,我明白你的感受,事发突然,对谁来说都是一种刺激。但好在叔叔现在没事了,抢救了五个小时,生命力多顽强啊?他是在给家人留时间。虽然以后可能无法像从前那样健康地生活,但只要活着就可以创造奇迹啊。
徐颖慧似是受到了鼓舞,觉得这困境中的确还有希望尚存,因此终于委屈地笑了笑,擦干眼泪,说:;谢谢你小婉,在这个时候陪在我身边。
方梦盯着徐颖慧大大的黑眼圈问:;阿姨,您是不是一直没有休息?
;这个情况,我哪儿能合的上眼睛,不瞒你说,现在头都是晕的,像有个什么钻头在里面搅和一样。
方梦指着旁边的陪护床说:;您先休息,这么多人在,谁也不能一直不睡觉盯着,等您好了,再替我们。
好说歹说,徐颖慧终于躺下了。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方梦走到马青山床边,盯着他那苍白无力的脸,心中默默祈祷他可以尽快醒来。
半小时后,马里奥推门进来。
;嘘!方梦立刻做出嘘声的手势:;小点声,阿姨刚睡着。
马里奥点点头,坐到方梦身边,小声说:;医生说要做好最坏打算,我爸这个情况,即便康复好了大概也不能利落地行走。
方梦心疼地看向马青山。
马里奥红了眼眶:;我爸这辈子很刚强,什么事情都没怕过,却一直担心自己会有生活不能自理的情况,他曾经跟我说过,如果他有一天瘫在床上,生活毫无质量,那么让我想办法为他做安乐死。我爸衣服大部分都是浅色,每天都要穿得干净整洁,卧病在床大概是他最最无法忍受的情况了。
;我懂。方梦说。
;所以,马里奥看向方梦:;我觉得我爸没醒来的时间倒还算不错,就怕他醒过来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虽然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已经让他们身体疲乏,但谁也不困,就那么守着。
徐颖慧睡得很沉,大概是孩子回来了,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直到早上七点多,才睡醒。
醒来后便就像个罪人似的,谴责自己睡了好久。
吃过早饭,她遣两个孩子回家休息,顺便取东西,大多都是马青山常用的,说他用习惯了,气味儿也熟悉,放在床边或许有助于他醒过来。
于是方梦和马里奥便坐车回到家。
马里奥收拾完东西就要走,方梦叫住他,把他按在床上命令他休息:;现在叔叔已经度过危险期了,照顾他是件持久战,每个人都必须保证自己的睡眠,要不然你一直这样熬着,身体垮了,阿姨不是更受不了?
马里奥觉得有道理,便更衣躺下,决定睡五个小时。
劝人的时候容易,可当方梦真的躺在床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很难入睡,朦朦胧胧地眯了一个多小时,就又醒过来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决定起来做些吃的,等马里奥睡醒后可以填饱肚子。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会儿,烤箱开始运作,加热着烘焙食品。
在院子里忙碌的女佣回到家,看厨房里正热闹,便说:;要吃什么让我来。
;没关系,我也可以。方梦说道。
随后,她看到铁门外面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在门前走来走去是不是朝房子里了望几眼。
;是不是有事?
于是她出去询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金发女子漠然地打量方梦:;你是谁?
;我是马里奥的朋友,请问你找谁呢?
;丽莎在不在?
方梦想了想:;丽莎虽然现在不在,但我相信她应该就快回来了吧?
;那请你帮我把这个给她。金发女子从兜里掏出一个泡沫包裹严实的小东西,巴掌大小。
;好的。方梦接过来。
;谢谢。金发女子笑容里带着苦涩,转身一个背影离开了。
方梦回到房子里,马里奥已经醒了。
;你怎么也才睡这么一会儿?
;总觉得心里有事情,睡不踏实,不如不睡。马里奥看到方梦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刚刚有个女孩送过来的,说让给丽莎。方梦把那小东西递给马里奥:;你给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想丽莎一定很快就能到了。
马里奥接到手里,困惑地仔细端详:;这是什么啊?
方梦去厨房查看烤箱,再出来的时候,沈予已经把包装拆开了,正捧着一只首饰盒,一脸惊讶地看着里面的东西。
方梦也走过去,发现是一枚钻戒,钻石的个头还不小。
;怎么回事?
;那个人一定是丽莎的女朋友了,这难道是求婚戒指?
;别瞎说,那姑娘也没说是丽莎给她买的,只说让给她,或许是让她再转给别人?
;你能不能别那么天真?马里奥说。
;我怎么天真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丽莎要和沈予订婚结婚,那她搞这种事情干什么?想重婚啊?就算两个伴侣同意,法律也不同意啊。
;所以人家来还戒指了。马里奥说道。
;我还是觉得你的判断太武断了。
;武断吗?你看这个。马里奥从桌子上捏起一张小纸:;我打开这首饰盒,这纸条就在里面。
方梦展开来看,她的英文不好,一句话要反复读才能慢慢理解,所以马里奥等不及帮她翻译:;丽莎,你背叛了我们的爱情,我们彻底结束了。
竟然真的是这样!
;可是,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过分吗?胡乱拆开别人的东西,太不尊重人了,更何况她还是你姐姐。
马里奥毫无悔意:;别逗了,换了别人我既不会拆,也不会感兴趣。可是丽莎不同,你知道从小到大她拆掉了我多少的秘密吗?情书,日记,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她可没有想到要尊重我呢。
这对姐弟,真是相杀成性啊!
两人带上徐颖慧要的东西,去了医院,果然,丽莎已经到了,正静静地守在父亲病床旁,看得出来,也是疲惫不堪的样子。
见到方梦,她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这时,徐颖慧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拿了些单据,看到马里奥忙说:;今天你们刚走你姐姐就到了,我……
还没说完,她便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妈!
;妈妈!
这回病房里躺了两个人,医生叮嘱徐颖慧必须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我出去喝杯水。丽莎说道。
方梦跟马里奥要到那个首饰盒:;我给她送去,正好有话要跟她说,这边你先照顾一下。
方梦跟出去,配丽莎买了咖啡,两人在休息椅上坐下。
方梦从兜里掏出那个盒子,送到丽莎眼前。
丽莎端着咖啡的手抖了一下,将盒子拿到手中。
;今天我们回家取东西,有个姑娘送来的。
丽莎打开盒子,看到一张字条和那枚显眼的钻戒。展开字条扫了一眼,立刻闭上了眼睛。
方梦看着眼前来来回回的医护和患者,说:;没有谁可以一直赢,人从出生到死亡是大自然的规律,谁也不能完美,过分苛责自己,只想做第一名的话,会很累,也会牺牲很多。
丽莎冷眼看向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让我放弃沈予,放弃手中的权力,那我告诉你,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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