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梦收起笑容，打量马里奥：“不怎么样。”
马里奥炭眉拧成了问号：“嗯？为什么？”
“跟你在一起，我总觉得自己枉为女人。”
马里奥琢磨了片刻，歪头分析：“听着不像是夸我。”
“客观陈述，发自内心。我好久都没这么逛过街了。”
“那好办啊，以后想逛街了就找我。别的不敢保证，让你满载而归还是没有问题的。当然了，你如果过意不去，可以帮我多接点活儿。”
方梦侧过身，不解地问：“要说你这形象想接活儿也不难啊，找个经纪公司，说不定还有可能进演艺圈呢，根本不需要我帮什么忙吧？”
马里奥翘起一侧嘴角：“你分析得也有道理，但作为新人，经纪公司的条件相对比较苛刻，动辄五年十年的劳务合同，我有些吃不消。我不是一个多专一的人，对待工作也是如此。”
“奥，”方梦会心一笑，“也就是说，你当模特是身不由己？你志在四方，随时会改变人生计划，所以为了糊口只能接零散的活儿，长期驻扎不可能？”
“没错。而且新人往往签不到好的公司，在那种压榨和剥削下，身体会跨，没准熬到了合同结束，自己也去了半条命了。”
“至于吗？”方梦闻所未闻地问。
马里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向她讲述了自己入行以来的所见所闻，部分内容听着让人略感不适。方梦没想到，模特的行业竞争会这么大。
“我见过俩女模特因为抢工作，下了台就扯头发大打出手的。我也见了模特们像动物一样挤上货车，被拉到八线城市参加商演的。所以，不是我多心高气傲，实在是因为赚这么点钱不值得，我宁愿少赚一些，活得清净。”
方梦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像你这样的模特多吗？”
马里奥摇头：“并不多，他们都说我这种是还没饿，真的需要钱了，就妥协了。”
“那如果有个公司想签你，你认为多长时间的合同你能接受？”
“一年。如果是一年，我会签的。”
方梦两手交握，默默思考。
“怎么，你有合适的地方推荐？”马里奥问。
“或许，我可以提供这样的平台。如果你愿意，帮我找些有签约意愿且有发展潜力的新人，相应的条件我们过后再细谈，怎么样？”
马里奥打了个响指：“就这么定了。”
方梦刚要开口道别，就被马里奥拉着来到影城放映厅的门前：“心情不错，看场电影吧？”
“咱们俩？”方梦意外地问。
“你可以问问那个司机要不要来啊？或者约其他朋友。”
“倒不是非约别人，只是觉得看电影这么……的事情，好像咱们俩不太合适吧？”
马里奥呵笑一声：“这什么年代了？可别说你除了男朋友之外没跟别人看过电影！”
这样一想，男朋友好像也没一起看过……
“这倒不是，”方梦找借口解释，“我也是怕被某些记者拍到，虽然我不是什么名人，但你应该也能从八卦新闻了解到，我是招狗仔体质，万一连累了你……”
“无所谓啦。”马里奥好像对这种事情并不在意，“老实说，当小志联系我的时候，我当时就认定了你会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女人，所以牵扯到与你有关的事情中去，是我的荣幸。”
“哈？”方梦觉得要么是自己听错了，要么就是这家伙脑子脱线，胡言乱语。
马里奥仰着头盯着滚屏上的电影名称浏览：“我就快山穷水尽了，要不是你的及时雨，恐怕不久后我就要去吃软饭了。”
方梦盯着马里奥手里的拎袋：“山穷水尽你还这么能花钱啊？”
“我能花钱？这我还节制了呢。”
方梦冷笑一声，心想就算自己这次解了马里奥的燃眉之急，但这么娇贵的男人，估计迟早还是会走上吃软饭的道路的。
马里奥选了重映的《海上钢琴师》，两个多小时的观影过程中，他哭了不下五次。
竟然还是个如此感性的男人。
走出电影院，马里奥还在擤鼻涕。
小朱已经等候在大门前，将二人先后送回家，临别时，马里奥细心提醒方梦：“明天别迟到。”
刚刚得知方梦失恋的小朱感慨：“那个沈予要是像这位一样就好喽。”
方梦转过头看着小朱的侧脸问：“这话什么意思？”
“大小姐，这是我自个儿的想法啊。我觉得吧，沈先生那种成熟内敛的性格就喜欢有事儿不说，有事儿不说是最容易产生误解的。再找对象，还是挑阳光外向些的人比较好。”
方梦淡淡一笑：“啊，小朱还挺关心我感情生活的哈。”
小朱不好意思地挠头：“大小姐人这么好，应该遇到个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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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亦回到家，刚要上楼，顶头碰到了曾丁兰。
“小亦回来了？”
“嗯，您好。”虽然被认作干女儿，但梁亦还是觉得在这家里与谁都生分，爸妈更是不好意思叫出口。
“这两天去哪儿住了？没怎么见你回来。”
“去朋友家待了两天。”
“你恢复记忆了？”曾丁兰有些惊讶。
“还没。”
“那你哪儿来得朋友？”
“我姐给我介绍的朋友，她怕我无聊。”
曾丁兰点点头：“奥。听说你要回学校上课去了？”
“是的。”
“也好，既然身体恢复好了，尽快完成学业才是，年纪轻轻，要有斗志。”
这句在曾丁兰看来是再寻常不过的鼓励，可刚见过方家人的梁亦不免多想。
这是想赶我走？确实不该多打扰了。
她走到楼梯缓台，发现鞋带松散了，便躬身系上，这时却听到曾丁兰和梁业成的对话：“梁亦这个孩子啊，就是太闷了，也不知道多久能跟她熟悉起来。”
梁业成浏览着秘书发来的信息，头也没抬地说：“顺其自然吧。”
“总归不是自己孩子，不敢乱讲，说话轻了重了的，不好。”
总归不是自己孩子？
梁亦点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