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拂江水面,波光粼粼,柳条也跟着微风荡漾,灌入鼻腔的是大自然过滤出的清新空气,沁人心脾。
方梦和李修杰坐在凉亭里,抬眼就能看见当空的月亮。
我还以为等我努力闯荡出些样子后能走近你呢,可是现在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好像越来越远了。李修杰两只眉毛错位地纠结着。
方梦侧头问: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怎么找到我的?这段时间又经历了什么?
看不出李修杰是不是在笑,他微低着头,单手从烟盒里甩出一支烟:有火儿吗?
我哪有那玩意儿。方梦摊手。
我有。李修杰把打火机递给她,帮我点一下火。
这下方梦看清了他的确是在笑,笑得仿佛过尽千帆,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屑一顾一般。
方梦将打火机擦燃,伸到李修杰面前。
李修杰猛嘬了两口,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
他干涩地笑:要说人的命运啊,真的是玄学。
李修杰在东陵苦熬这么长时间,没等到一丁点儿好消息,后来跟方梦告别出走,在寻找父亲的过程中突然接到三叔要结婚的电话。
虽然是三叔,却也比李修杰大不了几岁,而且还是名牌大学毕业,毕业后一直支援家乡建设,机缘巧合下被某乡镇企业家的女儿看上,顺理成章走到一块儿。
三叔知道大哥出的事,想帮忙却一直苦于没有办法。直到三叔接手了准岳父大人的矿产生意,突然摇身一变成了真正的豪门女婿。
李修杰回老家参加三叔婚礼,期间同三叔诉苦,三叔万分自责,没想到大侄儿在外受了这么多的苦,因此决定大力帮扶。
就在这时候,李修杰的父亲正好回到老家,父子、兄弟相聚,满腹的话要讲,对一切遭遇万分感慨,最后三叔悲愤地决定一定要李家东山再起,而且要把匡扶李家的重任交到李修杰的肩上。
过去的李修杰当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经过这两年社会的毒打,他思想成熟了不少,不再去想华而不实的事情,决定参考老一辈人的做法——农村包围城市,先让三叔帮父亲解决了债务问题,然后又跟三叔岳父借了一笔钱,盘下了一个农机厂。
这种事情,放在过去,我是绝对不会做的。我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偶尔几次被我爸带回农村老家过年,真的再就没踏入过那片乡土,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一根烟燃尽,李修杰长长地吐出最后一口烟雾。
男人就是要务实。我之所以想盘下那个农机厂,是因为我认识的哥们儿里有人非常了解农机设备,而且他们家一个亲戚是专门做这类产品开发的,手里还握着不少专利。
有钱大家一起赚嘛,还有,我目前也正在着手开发一条农产品从生产到线上销售的产业链,因地制宜,稳扎稳打,带领更多人致富。
方梦一脸钦佩:你现在可真了不起啊。
哈哈,李修杰双手托着后脑往后仰躺,三叔说得对,我爸辛苦一辈子了,也该是我肩负使命的时候了。
所以你就浮夸了?方梦笑问。
我哪儿浮夸了?李修杰不服气。
打扮得越来越像正经人了呗。
呵,李修杰拽着衣领,我来东陵是跟合作伙伴谈生意,当然要穿得正式一些。结果正好得知你受伤了,所以就找了些兄弟护送,至于是怎么知道你的住所拜托,我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要是没点本事不是早饿死了?
原来是这样!
那下一步呢?你还要回老家吗?方梦继续问。
不,李修杰身子探向方梦这边,目光中不无侵略性,我大部分时间可能还是会留在东陵。因为在计划做一个生鲜销售的平台,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整合处理,老家偶尔会回去。
嚯,入了正途后,说话都不一样了,颇有一种全国十佳杰出青年的阳光上进的气质嘛。方梦竖起大拇指。
李修杰感激地说:小秋,说实话,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有今天。
方梦起身走出凉亭:怎么,要做现世白素贞报恩啊?
就看你给不给机会。李修杰目光灼灼地跟着她。
还是先聊聊你的生意吧,说说,已经运营到哪一步了?需要投资之类的吗?如果缺钱,我可以跟我爸讲,让他帮忙。
眼看下面还有一级台阶,方梦没注意到,李修杰怕她跌倒,赶紧拉住她的胳膊:当心。
方梦脚下一颠,朝李修杰笑:谢谢啊。
我好不容易还清了你的钱,可不能再麻烦你了。他说。
什么叫麻烦?如果是好生意,我爸投资也赚钱呀,这是好事儿。
嗯,等我有需要的时候一定找你。
方梦斜眼瞥他:你可别找我给农机设备做代言人啊。
李修杰被逗笑:放心,真有这种活儿也是咱俩联袂代言。
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里,阿诚趴在方向盘上瞧着方梦和一名男子并肩而行,车后排的沈予手握望远镜,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二人。
沈总,你这又是何必呢?有误会说开了不就得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宁愿跟方小姐这么冷着也不愿做解释啊?
沈予看二人动作时而亲密,脸色不大好看:人家现在是梁小姐,你要记得改口。
是梁小姐,也是小秋啊。阿诚壮着胆子说了句公道话,在我看来,方梁小姐从来都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反倒是沈总,常把事情憋在心里不说。也不知是担心什么,梁小姐又不是老虎。
不是老虎却比老虎可怕。
沈予放下望远镜,看着阿诚问:让她误会的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至少暂时我还没做好摊牌的准备。
阿诚挠腮:呃那就去找梁总聊一聊吧。
聊什么?
你不是说了你们两家之前闹过不少不愉快嘛,那么就算你跟梁小姐好好的,是不是也要想办法搞定岳父大人?
沈予赞许地点头。
阿诚继续说:所以眼前有两件事,一件是把梁小姐求回来,另一件是搞定岳父大人。
沈予觉得有道理,随即又对阿诚的措辞表示不满:什么叫我把她求回来?我为什么要求她回来!还有,什么岳父?谁是岳父?
阿诚觉得自己身后像坐了个孩子:那您就什么都不做,等梁小姐回来求您吧。
这还差不多。沈予气鼓鼓地板着脸,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在鼻梁上架起望远镜,嘴里说着,往前开,别跟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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