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的渡轮发出了长长一声嗡鸣。
江水的波澜映着两岸的流光溢彩。
方梦趴在围栏上,背上多了一件外套,沈予怕她着凉,护在她身后。
你不喜欢那个家,我们搬出去就是了,这些天我已经找人收拾了一处公寓,该置办的东西也都置办差不多了,想着等找到你就把你带过去,不再让你看人脸色。
还有你喜欢唱歌,那就去唱。但前提是必须我来把关,可别再招惹那些下三滥的公司了。这次闹出的事情,我来处理。
这是方梦的一处心头大患:你要帮我付违约金吗?
沈予无奈笑道:如果需要,我自然要为你付账,可据我所知,那个孙总就是个二混子,找朋友出面处理一下就好了,跟骗子谈什么违约金。
她如释重负,沈予的话无异于雪中送炭,她的心情渐明了。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好人?你的身份证还在我这里,拿什么签合同?沈予放缓语气,还有你家的事情,也不必担心。
沈予,方梦转回身,我真不想欠你的。
她极少这样直呼他姓名。
听到她叫自己名字,沈予消瘦倦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惊喜,紧接着,他拥住那个小小的身体,鼻尖抵住她的,吻了下去。
风是凉的,心是暖的,唇齿间传递着火辣辣的讯息。
她被那来势汹涌的身体抵在围栏上,呼吸不畅。
许是今日没刮胡子,所以那些虽看不清的毛刺,在贴到皮肤的时候就变成了一根根银针,缓慢而有力地刺进她的肉里,仿佛要把自己的气息扎根进她的身体里一样。
这是久违了的他的气味儿,方梦闭着眼睛,表面上抗拒,可内心却觉得无比心安,仿佛颠沛的小船终于靠到了码头。
这静谧的月色之下,果真可以暂时抛开那些身份地位,遵从自己的内心,去迎合一个让人无法抗拒的男人。
片刻后,沈予唇齿间呢喃,我就知道,你也在想我。
可悲的自尊心让方梦羞耻地推开他,目光躲闪地走到一边,见沈予要跟上,立马手指着他说:你别过来!
沈予一脸无辜:都说女人善变,可你这变脸也太快了吧?又不要我了?
你先别过来,让我想想,我现在脑子很乱。
他又何尝不是?
沈予点头,保持两米远的距离,定定地守着她,等她脑子恢复运转。
风着实很凉,沈予突然打了个喷嚏。
喷嚏声引起了方梦的注意,她脱下外套还他,却被他阻拦:我没事,你穿着。
沈予再次为她披好,缠着她的腰,不放她走:你想好了吗?
方梦点头。
说说,都想了些什么?
这里光线不明,照不出她的羞涩,因此倒是让人大胆了几分。
方梦迎向沈予的目光,不退却地说:打我认识你,就糊里糊涂地成了你法律上的妻子,但是家里人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起初,你烦我,抗拒我,之后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你开始心里有我,可是在我看来,却还是糊里糊涂的关系。
沈予点头:我知道,所以明媒正娶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不!方梦语气坚决地说,一段正常的感情,需要相识、相恋、相爱、在家人的祝福下携手共度余生,并不是一个所谓的明媒正娶可以弥补的。
沈予疑惑地问:那依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方梦顿了顿,说:如果你真的尊重我,就跟我离婚。那样,才叫真正的从新开始。
沈予心头一震,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这是要一切归零?他问。
你敢不敢?她在将他。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唯有风在吹。
沈予苦笑:敢,有什么不敢的?
真的?方梦渐露笑意。
可是归零不行。归零相当于我们还不认识彼此呢。
也对啊。
他又说: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我必须妥善安置你,所以我要给你提供一个安稳的家,这些天你在外面应该也吃不好住不好吧?对了,你都住哪儿了?
方梦垂眸寻思,找沈淮帮忙是偷偷摸摸的事,如果让沈予知道,他必定会生气,与她生气倒没什么,可若是影响了他们兄弟俩的感情,那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随便找了个地方住。她说。
所以说啊,沈予拉着她回到车上,我不能任由你去归零,如果我连自己女人的生活都保障不了,那是不是太失败了?
自己女人?
喂,等等,说好的从新开始呢?
沈予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今天太晚了,所以先回新住处,等明天再帮你把东西搬过去。有了个像样的家,你再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
我
不可以拒绝!沈予语气强硬,车子退到主路,朝灯火通明出行进,你呀,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少管一分都容易闯祸。
方梦理亏,终于明白待在沈予这棵大树身边,好像也只有乘凉的份儿。
她斜眸看他,想着自己内心的那份纠结,不禁自问:自己何时才能心安理得接受这份身份悬殊的感情呢?
恐怕要等到与他势均力敌的那一天,否则即便他再包容,也只不过是一棵大树与攀枝而上的藤蔓植物这样的关系。
可是,会有那一天吗?
沈予为方梦准备的新家比沈家小宅豪华更多,走进那扇大门,仿佛迈入了晶莹剔透的梦幻世界,里面的一切都是精心挑选设计过的,飘散着浓浓人民币的芳香。
方梦依次参观,直至来到为她准备的卧室,拉开衣帽间的门,发现里面的衣物已经填塞满了,都挂着标签,是新衣。
这
沈予从后面拥住她,贴在她耳边说:都是按你的尺码挑选的,省得你又嚷嚷着贵。本来啊,我打算把这里当成我们的新房,可惜女主人不按套路出牌,想要从新开始,所以只好依你,圆房的事情只能延迟了。
圆房?
沈予将她身体扭转过来,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时候不早了,你洗个澡赶紧睡觉,什么都不要想,一切事情由我来处理好吗?
谢谢。她发自内心地说。
房间内光线明亮,这样看沈予的眼睛,血丝更是明显,两只眼球好像要爆裂一般,疲惫不堪。
我去客厅坐一会儿。他说。
方梦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上睡衣,再次欣赏犹如商场陈列柜一般的衣帽间。
这家伙竟然连内衣都买好了。
真是细心啊。
心头一阵暖意,她来到客厅,看到沈予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衣服都没脱。
看得出来,他太累了。
方梦回房间找了条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刚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
别走。他说,甚至都没睁眼睛。
但是那掌心的热度还是让方梦觉察到不对劲儿,她伸手探他额头,果然很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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