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会不会检查结果搞错了?
小秋?小秋,你怎么不说话啊?电话那端的方母有些着急。
方梦回过神儿来:奥,刚刚信号不好。
我要跟你说,你爸这几天好像又欠钱了,我刚把你大伯家的钱还上,他就又去赌,所以你弟弟最近的补课费就交不上了,你能不能给想想办法?家里真的很难,快揭不开锅了。
就知道是这样!
方梦长叹一口气:妈,您能告诉我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吗?您清醒一点好不好?
我爸那就是个无底洞,他挖的坑我们就是卖了命去赚钱,这辈子也不可能补得上,所以倒不如不管他,债主拿不到钱就让他们拿命,反正他活着也是一滩烂泥,倒不如化作春泥更护花。
小秋,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好赖不计他也是你爸啊。
可我不想要这样的爸啊,从小到大,他有真的关心过我吗?有管过我一天的吃喝吗?有像别人顶天立地的爸爸那样提供给这个家安全感吗?我能把他打包送人吗?送不出去也别来找我了,您知道他把我坑得多惨吗?
一年二十万把我卖了,还有脸找沈家借三十万,咱们什么家庭啊?他上过一天班吗?踏踏实实赚过一分钱吗?凭什么几十万几十万的糟蹋?
妈,您生女儿为的是什么?就为了接你的班儿,继续为那对巨婴父子卖命吗?您什么时候也替我们想一想啊?
我怎么没替你们想?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呀。方母似乎也很委屈。
方梦心如刀绞,回忆起了让她最痛心的往事:手心手背都是肉?亏您好意思说。我小梦,她不会说话,有一次在医院,医生说是可以治疗的,但需要几千块的手术费。
可你们舍不得,硬是把她抱了出去,回去的路上,竟然花了几百块给方山买玩具和零食别以为我年纪小就记不住,你问问你们自己,配做父母吗?
对女儿的残疾熟视无睹,却对儿子的欲望有求必应,那么现在日子过成这样,你们为什么不让儿子去想办法?
方梦永远忘不了那天的情景,她虽小,却清清楚楚地听到医生说有希望治疗,而父母在听到手术价格后,立马变了脸,硬生生把她抱着离开医院。
她看着那座高高的白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小小年纪深深体会到绝望的酸楚。回到家,看着方山见到玩具的开心样子,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这种日子,姐姐也同样深受其害,但姐姐比她能忍,还时常劝慰她:再忍忍,等你大学毕业工作了,姐姐也就不管他们了。
眼泪已经打湿衣襟,方梦抓着那个自己的手拼命地想要姐姐。
方母那边沉默良久,终于说道:我知道你委屈,但终究是一家人,你不能坐视不管啊。
方梦觉得再聊下去自己非吐血不可,于是说:好了,我还有事,改天再说吧。
没等对方回应,她就挂上了电话。
病房里静极了,刚入夜,窗外可以看到一片闪耀的霓虹。
方梦冥思苦想,这偌大的城市,哪里才是自己的栖息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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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你能看透女人心吗?
车子停靠在江堤旁,沈予迷茫地问出这个问题。
阿诚笑了:我哪有这个本事啊,沈总都搞不明白的事情,我就更不懂了。
未必,你都结婚了,一定比我懂得多。
阿诚揉了揉后颈:你要说女人心吧,我觉得如果喜欢一个姑娘却得不到,那就看不透她,可如果不喜欢也没兴趣看透。
就拿我跟我老婆来说吧,追她那会儿,当真是看不透,整天的喜怒哀乐让人猜来猜去的,我也很苦恼,可是婚后就彻底没有这种烦恼了。
给我一支烟。沈予摊出左手。
阿诚一愣:沈总,您是不抽烟的呀。
沈予没解释,左手纹丝未动。
阿诚只好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放到他掌心,嘴上还是叮嘱:烟这个东西,容易上瘾,还是少碰为好。
阿诚为沈予点燃香烟,见他动作熟练地嘬了两口,并不像新手的样子,便问:沈总不是第一次抽烟吧?
沈予吞云吐雾,沉吟道:有一段时间我烟瘾很大,后来戒了。
抽烟是因为学业压力大吗?
沈予晃晃食指:是因为一个姑娘。
阿诚有些惊讶,按说沈家上下都说沈予没谈过恋爱,他也跟了沈予几年,除了那个吴曼琳,的确未见他跟其他女孩有什么瓜葛。
原本阿诚还不理解,现在总算明白了,沈予八成是之前受过情伤,所以对待女人,总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尽管如此,他也不敢多问,这是私事,当事人不多说,那也就只能听听罢了。
我不懂婚姻,也不懂女人。前些日子,我以为我懂爱情了,现在看来,还是雾里看花。
烟雾从车窗飘散出去,阿诚沉静地说:沈总,方小姐是个不错的姑娘,可是强扭的瓜不甜。
关于婚姻,我可能比你略微有些发言权。其实在我看来,在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里面选结婚对象,几年后再看,差别不大。婚姻嘛,就那么点儿事儿,穷人有穷人的柴米油盐,富人有富人的吃喝拉撒,总之,它不可能是个浪漫的事儿。
阿诚,沈予吸了最后一口,把烟按在烟缸里,你知道我让多少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吗?
阿诚顿了顿,感受到了他的那份执着,然后说道:现在除了方秋的家,真的该找的都找了。
在此之前,两人已经找了好多地方,包括方秋曾经工作过的电子厂宿舍。
沈予抬起食指摇晃:她不可能回家。
阿诚发愁:沈总,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要我说还是回去休息吧,或许明天,方小姐就联系咱们了呢?
沈予沉默良久,突然眼睛一亮,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茬忘了!
怎么了?阿诚问。
我想,我知道她在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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