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诚的叙述中,方梦注意到了一个关键人物——小雅。
她记得她。
梅姐说小雅的东西是姐姐偷的,那么当事人小雅应该对此略知一二吧?
晚饭后,方梦敲开了小雅的房门。
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打工,但因为工作内容几乎没什么交集,所以一直也没说上几句话,这一回,方梦打算好好认识一下这位秃头女佣。
小雅看到是方梦,表情有些不大自然:什么事?
方便进屋说话吗?方梦倚着门框问。
小雅想了想,后退一步给她让路。
方梦迈步进去,打量这间比自己房间小了很多的卧室。环顾一圈儿,没发现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更别说会招贼了。
你什么事儿啊?小雅穿着睡衣,头发散落着,发量依旧稀疏。
方梦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问:你也知道我出了车祸后记忆力受了影响,今天经人提醒,说我曾被人诬陷过偷了你的东西,有这回事儿吧?
小雅看着她,眼神儿有点飘:对。
为什么认定是我偷的?
我可没认定,我唯一知道的是我的一对银镯子丢了,那是我爸给我的传家宝,所以就跟姑姑说了,姑姑又让梅姐去查,结果说是你偷的。
方梦把自己手指头抠得生疼,心哐哐直跳: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小雅苦着脸:我不知道,人心隔肚皮,这种事情谁做了也不会承认,我只想把我的镯子找回来,别的并不关心,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不关心?被偷了贵重物品,不是应该恨透了贼吗?怎么可能不关心呢?
方梦紧盯着小雅的脸,不错过一丝一毫的微妙表情,你知道不是我做的,对不对?
小雅垂下头,脚掌互相剐蹭:开始我以为是你,后来听见梅姐打了你,你抵死不认,倒觉得不像了。
你的东西铁定是丢了,不是我偷的,但一定有人偷。
那又怎么样,还能找回来不成?
方梦来气,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她朝小雅那边欠身,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小雅慌了,假装收拾桌上的东西:我要是知道不是早就找回来了?
也是。
方梦站起身,好吧,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们改天再聊。
走到门口她留意到一双打着补丁的袜子,心道这小雅究竟有多拮据啊,袜子破成那样还在穿。
于是油然而生一股心疼,转身对小雅说:今天算是认识了,以后有事儿记得找我,我们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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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周的精心筹备,沈家的庆祝宴隆重开启。
下午五点,一切准备就绪,沈家人守在院子里只等迎宾。
其实也没请多少客人,都是相熟的,或有生意往来的,总之就是希望把喜事分享给大家。
方梦敲开沈予的房门:沈先生,咱们该出去了。
沈予理了清爽的短发,已经换好了笔挺的衬衫西裤,朝她招手,又指着自己的柜子说:里面有个盒子,你拿出来。
她照做,把一只系着大号金色蝴蝶结的盒子捧出来,放到床上。
打开看看。沈予扬起下巴示意。
掀开盒盖,方梦惊讶地捂住嘴巴:我的天啊。
盒子里赫然一条白纱礼服,绣着钻,亮闪闪的,很是精致漂亮,还有一双银灰色的鞋子,也莫名显得贵气。
这是给我的?方梦大胆猜测。
沈予噙着笑:不然呢,难道我会故意馋你不成?
她拎起礼服,看到下摆的蕾丝呈坡形波浪状下垂:我的天啊,太漂亮了,这得多少钱啊?
裙子下方还有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配套的珍珠首饰。
这些东西怎么也得千八百块吧?方梦看着挑不出毛病的精致细节猜测道。
呵,你说的是零头吗?
沈予憋住笑:嗯,千八百块。
我不要,太贵重了。方梦把东西放下。
沈予咂嘴:不是你跃跃欲试想见识什么是宴会吗?那就像模像样地去,别弄得跟使唤丫头似的寒酸。
我本来就是个使唤丫头啊,女佣,保姆,都是我。
你沈予顿了顿,名义上你还是我的妻子,合法的,所以
奥,我懂了。方梦恍然大悟,抢答道,所以我得为了你注意自己的形象。
沈予竖起拇指点赞:聪明啊。
她再次拎起那件礼服端详:那我就勉为其难穿上吧,过了今晚我再还给你。
唉,随她去吧。
都行,去换了吧,头发散开就好。
不一会儿,长发披肩的方梦便蹬着小高跟,蹩脚地走到了沈予面前。
果然人靠衣装,沈予像欣赏工艺品一样双眸放光看着焕然一新的她。
尺码刚刚好,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鞋子?
款式是我挑的,鞋码是阿诚拿你鞋子量的,怎么样,满意吗?
方梦点头:穿上这样的衣服,我都不会干活儿了。你觉得行吗?
非常行,只是你有口红吗?
方梦摇摇头,她从来不涂那东西。
涂上口红跟妖精似的。
当个小妖精也未尝不可啊。
你信我,涂上口红配这身衣服更漂亮。
方梦想了想,来了主意,跑去厨房,等再回来的时候,嘴唇上的橙红色亮晶晶的:这样行吗?
好看,沈予满意地端详她,哪儿弄得口红啊?
辣椒油。方梦咧着嘴,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沈予看着她,就像看着一汪清可见底的泉水,淳朴中尽显甜美可人。
方梦把拐杖递给沈予,他却摆手拒绝,我就这么坐着,你推我出去。
为什么呀?你恢复得那么好,还不给客人展示展示?
你听我的。沈予不由分说。
方梦耸耸肩,只好照做,推着他出了小宅,一亮相便吸引了一众注意。
那些衣着华贵,方梦叫不出名字的人挨个跟沈予打招呼。
呦,沈予真是精神啊。
福大命大,往后一定顺风顺水。
我就知道沈予一定逢凶化吉。
方梦腹诽:这些人可真够虚的。
走到近前,她才注意到沈母正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她看,一旁的姑姑更是不怀好意瞪着她,就好像她衣不蔽体似的。
这位是?有宾客看着方梦问。
呃这个沈母支支吾吾不知怎么介绍,正犯难呢,就看到门口进来一个人。
沈母的表情阴沉下来,确切地说有那么点儿咬牙切齿的劲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位与她年纪相仿穿着酒红色旗袍的阿姨。
姑姑机警地凑到沈母身边,呦,吴曼琳她妈还真来了。
吴曼琳是沈予的前未婚妻,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那位。这次的庆祝宴,虽然间接邀请了他们,但沈家一家都没想到吴曼琳她妈会来,这得多厚的脸皮啊?
沈予也看到了那个人,倒是不意外,一副泰然的样子跟身边的客人寒暄,跟没那么回事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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