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拴住自己的是这份协议,那么只要想办法将它解除不就万事大吉了?可是应该怎么做呢?
哎,方秋。
方梦转头,看见昨天从沈予房间出来的那个女佣正探头进来,女佣年纪不大,发量却稀疏得可怕,拢起的头发勉强扎了一个汤圆大小的道姑头,她语气冷冷地说:夫人找。
方梦被女佣带到了主楼的一间茶室,沈母身着祖母绿连衣裙独坐在里面,身上配套的红宝石首饰贵气十足。
与那个不着四六的姑姑相比,沈母看起来十分得体,当然也十分威严,就像许多家庭剧里的恶婆婆一样,不,更像是教导处主任。
方梦主动打招呼:沈阿姨好。沈老爷让叫他叔叔,那么这位必然就是阿姨了。
沈母放下茶杯,脸上未见半点笑容:你坐。
方梦特意挑了个稍远的位置坐下,听候发落。
今儿个又出去了是吧?
还好阿诚想到了,方梦紧忙解释:我有点记不得人,阿诚带我去医院看脑子了。
沈母哼笑一声:我看你这脑子也的确不中用。医生怎么说啊?
说我可能是车祸后的短暂失忆,后续有症状要随时检查。方梦留了个心眼儿,为以后再去医院预留了借口。
沈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就是怕你忘了,我今天才叫你过来提醒你,不要忘了自己的任务。你不止要照顾我们沈予,还要想办法让他接受治疗,他需要手术,否则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说到这里,沈母情绪有些激动,脸别向一边,好像哭了。
只要他愿意接受治疗,你们就会放我自由吗?方梦眨巴着眼睛问。
当然,你以为我们沈家缺儿媳妇吗?要不是大师沈母觉得话题扯远了,便话锋一转,你之前擅自用车闯的祸,我就不追究了,但前提是你要发挥你的作用,我这里可不缺吃白饭的。
听了沈母的话,方梦如同看到了曙光,刚刚还困扰自己的事情一下子有了官方标准答案。这么说,只要在沈予身上下功夫,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而且一旦做成了这件事儿,也算是沈家的功臣,到时候就厚着脸皮求他们找最好的医生把另一个自己给治好,这或许是能再见到姐姐的唯一希望。
方梦心情突然转好,声音洪亮地承诺,您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
但是什么?沈母挑着眉毛问道。
能不能给他找个宽敞的房间啊?还有就是你们家人最好经常过去看望他,开导他,兴许哪天他就想明白了。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沈母的痛处,她苦着脸轻拍桌面对方梦说:你以为我是那冷血的妈?我何尝不想天天陪着他,可是他让吗?疯了似的往出轰我,跟仇人一样。那住处是他自己选的,说是图个清静。
沈母开始抹眼泪:不然我还用你!我是无计可施才信大师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方梦站起身郑重地问沈母:他现在不好相处,要是依着他的性子这问题没法解决,但如果拗着他按协议上讲我又违约了,所以
沈母明白她的意思,当即回答:只要你别伤着他我就不怪你,有招尽管使,事成之后我杜佳芝欠你一个大人情。
有沈母的这句话,方梦终于吃下了定心丸,回到那栋小宅,她开始摩拳擦掌,思考搞定沈予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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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予坐在窗前观察着玻璃上的一只甲虫,每走几步它便会驻足停留,前方触角抖动搜集信息,没有发现敌情继续前进。
他看得入迷,窗前突然落下一只野鸟,动作迅速地吃掉甲虫飞走了。
沈予愣愣地看着空无一物的玻璃窗,心中怅然若失。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了他一声:沈先生?
沈予没回头就知道是谁,因此没做回应。
不一会儿,他眼前降下两只小网兜,方梦笑嘻嘻地跳到他身边:你看外面天气多好?你们家院子里有好多蝴蝶和蜻蜓,我们去抓吧。
沈予冷眼看着她:你烦不烦?
不烦不烦,捉蜻蜓可有意思了,你等着,我示范给你看。
沈予嗤之以鼻,不一会儿就看到方梦跑到院子里了。她身上穿着宽松的牛仔背带裤,蹦蹦跶跶的像个小兔子一样,没多一会儿她就跑回窗前,向沈予展示自己的收获。
隔着玻璃,沈予隐隐听到她说:你看这蝴蝶多漂亮?
的确,蝴蝶的翅膀上覆盖着一层荧光蓝,像宁谧夜晚大海映照出的星空一样迷幻。
方梦轻轻捏着蝴蝶的身体,当着沈予的面将蝴蝶放飞了,然后一转身又跑到花丛中去捉虫。
沈予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看她把各式各样花色的蜻蜓或蝴蝶带到窗边展示,又放飞。她脸上是肆无忌惮的笑,活像个小孩子。
方梦又跑走了,可跑了没多远就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扑倒在地上。
就不知道看着点儿路吗!
沈予眉头一紧,伸长脖子,手不自觉地扒在了窗台上查看情况。
方梦没事儿似的站起身,皮实地拍拍身上的土又去捉虫了。
沈予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像被人牵着鼻子走,于是晴转多云,调转轮椅方向不再看外面了。
片刻后,方梦呼哧带喘地走进来:走啊,推你到院子里我们一起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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