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义正言辞道:“我绝对没有说谎,请将军相信我,那场战役我本不同意他去,是他急于立功,一定要去,我拦都拦不住。”
“此话当真?”符升平眯了眯眼。
“当然是真的。”江海平也附和着,还添油加醋地道:“他就是为了立功,我们说的话他都不听,符将军你一定要好好惩罚他。”
江正扯了扯江海平,低声斥道:“不要胡说,那毕竟是将军带进来的人。”他的眼角余光扫过符升平,话也是说的意有所指。
符升平沉声道:“这是怪我了。”
“将军言重了。”江正忙道:“属下怎么敢怪您,只是……”
瞧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符升平淡淡道:“你有话直说,不必吞吞吐吐,军营之中没有拐弯抹角的人。”
这话怎么好像说他心思多?江正脸色有些难看,索性直说:“既然将军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需要顾忌了,我觉得这次周一山出兵太过草率。”
符升平挑眉:“怎么草率了?”
“他肯定会输的。”江海平抢先一步开口:“八千精兵就这么跟着他,将军有没有想过,如果他输了,精兵怎么办?我们损失这么大,他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这话说的好像已经输了一般,符升平忽然轻笑一声:“这样看来,你们对此事意见很大。”
江正叹了口气:“将军,我们也是为了您好,军营里的将士都是我们的家人,我们也不希望他们出事。”
符升平讽刺一笑:“别说的这么好听,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将军这话什么意思?”江正脸色一变,终于察觉到符升平的不对劲了:“我们都是为了大家好。”
符升平冷哼一声,让人将书记官记送进来,摊开了放在桌上:“看好了,这是我特批让周一山去的,而且他也说,只许胜不许败。”
江正看了一眼,上头写着,符将军领兵出站,第一反应就是摇头:“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符升平唇角的笑意微冷:“你以为我是私底下给他精兵,让他去的吗?”
江海平也不信:“这怎么可能啊,他有什么资格带病出去奇袭,他在军营中又没有官衔!”
他顶多算是个队长,根本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带兵,父子俩都以为符升平是偷偷给他精兵,谁知他竟然以自己的名义划出八千精兵,尽数交给周一山。
江正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将军,你就这么信任他吗?你就不怕他失败,败坏了你的名声?”
“我相信他。”
只这么一句话,就怕你父子俩都红了眼睛,气的浑身哆嗦,江正甚至顾不上尊卑,低吼道:“凭什么?我跟在将军身边这么久,你却始终没有交兵给我,周一山不过来了几天,你就如此信任他!”
符升平冷笑:“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我就是喜欢用他,因为他有本事,不像有些人,没本事就知道耍心眼。”
他自己用些计谋,无伤大雅,可是看着别人用就觉着不舒服了,尤其是这两个人,总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将军,你怎么这么说?”江正脸色一白,终于意识到今天的符将军叫他们来是准备清算后账。
符升平瞥了他一眼,扬声道:“带他们进来。”
江正父子本一脸茫然,见到门口进来的几个士兵时,顿时脸色就变了,当日他吩咐周一山时,这几个士兵就是旁边看着。
他勉强一笑:“这是做什么?”
符升平将他眼中的忐忑尽收眼底,轻轻一笑:“当日你们都看到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其中一人站出来道:“将军,当天我都看到了,周兄弟连夜回来疲惫不堪,正准备休息,江大人就让他去剿匪,无奈之下,他只好去了,后来就被偷袭,可他仍然拼死护住了营地,自己却身受重伤。”
“后来周兄弟让大家加紧巡逻,江大人却不让,幸好高大人和周兄弟坚持,这才没有在半夜被人偷袭。”
几个人越说,江正的脸色就越白,有些慌了:“将军,不是这样的,我当时是担心他不在,剿匪会出问题,可谁知道他……”
符升平不愿意再听他狡辩,直接摆了摆手打断他:“行了,你不必再多说,我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江正心知不好,听这意思是要赶自己走了,可有人作证,他无从辩驳,只好打感情牌:“将军这件事是我不对,我愿意负责,我可以走,但是请你留下我儿子,他还小,也愿意跟着你。”
他说的可怜巴巴,转头看向江海平,眼中满是沉痛:“你留在这里,和将军好好学习,懂点事,不要再惹事了。”
“我不。”江海平梗着脖子,看向符升平:“将军,你为什么要怎么做?我父亲在你身边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此言一出,符升平勃然大怒,拍了一下桌子:“住口!你还有脸说,我离开军营,将这里交给你父亲和高博松,他就是这么对待我的信任?”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这父子俩还不忘记耍心眼,又想到周一山在这对父子这儿受了不少的委屈,他更是愤怒。
江海平被吓了一跳,他不过是表面上厉害,一旦符升平发火,立刻就怂了,躲到了父亲的背后。
江正还想求情:“将军……”
“不必再说了。”符升平脸上冰冷,没有半点容情:“既然你想走,那你们父子就一起离开,我这里不收你们这种不安分的人。”
江正扑通一声跪下,又拉着还傻站在那里的江海平跪下:“将军,求求您了,将我们留下吧,哪怕是做个小兵也好。”
“是,将军留下我们吧。”江海平傻乎乎地跟着重复,也没想到将军会这么冷酷。
符升平忽然问道:“想留下?”
江正拿不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听这话也还是下意识地应了:“是,请将军让我们留下。”
符升平沉默了许久,父子俩心中忐忑,几乎要绝望了,他才开口道:“留下也可以,就做小兵吧。”
父子俩还来不及惊喜可以留下,就听到下一句话,顿时软在了地上,怔怔地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狠心。
“带下去吧。”符升平摆了摆手,转身进内室去了,也没再给他们求情的机会。
江正父子则被人拖了下去。
……
大牢中,衙役将饭菜放在地上,秦苗苗看了一眼,上头是鸡腿和红烧肉,疑惑道:“今日饭菜为何这么好?”
衙役哼了一声:“爱吃不吃。”
秦苗苗待他走了,才端起饭菜闻了一下,隐约闻到饭菜香气中还有一股淡淡地酸气,特别淡,如果不细闻,根本闻不出来。
她不敢吃了,便放在一边。
“你不吃?”
秦苗苗转头看过去,那人是她进大牢时,就在这里,不过他一直待在角落,从没有开过口。
“我不吃了……”
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就扑了过来,抢过饭碗就往嘴里塞,秦苗苗忙阻拦:“你别吃,那饭菜不好。”
那人没理她,生怕她反悔去抢,还多远了一些,使劲往嘴里塞,腮帮子都鼓起来,吃了几口,忽然停住了。
秦苗苗正准备问他怎么了,还没有说出口,就见他将手中的饭碗掉到了地上,捂着肚子趴在那里,嘴里喊着:“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