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道:“周管家有事来不了了,就让我来给秦姑娘送饭,您快过来吃吧,都还是热乎的呢。”
那人的脸藏在阴影处,秦苗苗看不大清,有些费力的挪了挪:“你是周管家的人?”
“是啊,秦姑娘快吃饭吧。”
秦苗苗道:“你过来一些,我看不清你。”
那人似乎犹豫了一下,这才畏畏缩缩地靠近了一些。
这张脸太陌生了,秦苗苗从来没有在周福身旁看到过。
“秦姑娘,怎么了?”小厮见她盯着自己,有些疑惑地问道。
秦苗苗扯出一抹笑容:“我就是想问问,周管家可有话带给我?”
小厮笑道:“有啊,周管家说让你好好照顾身体,这几天委屈你了,等过几天就能救你出来了。”
“没别的了?”秦苗苗继续追问。
“没有了,周管家也许还有别的安排,不过他没有告诉我。”小厮心中打鼓,生怕被她怀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一个劲催她吃饭:“你快过来吃吧,一会儿都凉了。”
秦苗苗直觉这个人有问题,不过她没有说破,而是接着问道:“那我让周管家去寻我相公,他去了吗?”
小厮眼珠子微微一转:“周管家就是去寻你相公了,这不还没回来呢,临走之前交代过让我来给你送饭。”
这人绝对不是周管家的人!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让周管家去寻周一山,秦苗苗这下确定了,却不想打草惊蛇:“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不过我这会儿有些难受吃不下,你先放下,我一会儿再吃。”
“这……”小厮犹豫了一下,又怕她心中起疑,就道:“那好吧,那秦姑娘记得吃饭啊,我就先走了。”
“好,谢谢你。”秦苗苗要看着他离去,这才缓慢地起身,将饭菜都倒在了角落里,动也未动一下。
牢头后来也来送饭,两个窝窝头一盘咸菜,秦苗苗却是不敢吃了,就饿着肚子熬到了第二天早晨,周福拎着饭菜来了:“丫头,快来吃点东西,昨个我有事没来给你送饭,怕是饿了吧?”
秦苗苗脸色发白:“我还好,谢谢管家。”
带她走近了,周福这才瞧见她脸上的伤,这明显是用鞭子抽的,顿时脸色一沉:“丫头,他们对你用刑了?”
“他们想让我画押。”秦苗苗挪了两步后背就疼得够呛,喘了口气说道:“我坚决不肯,他们就对我用了刑。”
周福一咬牙:“这帮混蛋。”
秦苗苗吸了吸鼻子,闻着香喷喷的饭菜,真是有些饿了,忙扒拉了几口下去,总算觉得肚子里有些东西,不再饿的难受了,这才继续道:“周管家,昨天你可让人来给我送饭了?”
周福摇摇头道:“没有,我昨天有事不在府中,而且我也怕被别人钻了空子,所以你的饭菜我都是亲自来送。”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是不是有人以我的名义来给你送饭?”
“嗯。”秦苗苗微微点头,又道:“不过我不相信那人,就没有吃。”
周福叹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说话间,秦苗苗吃完了饭,只是背后有伤,便只能趴在牢门上说话:“周管家,我几时能出去?”
“快了,你再忍忍。”周福对她印象一向都很好,见此也有些心疼:“大小姐已经出手,最多不会超过两日,你就可以出去了。”
秦苗苗一想到能出去就忍不住笑了,又面露感激:“谢谢你,周管家,也请替我谢谢周大小姐。”
周福见她姿势怪异。就知道定是疼得不行,便叹了口气道:“可惜我不知道你被用了刑,不然可以给你带着伤药过来。”
“没事的。”秦苗苗想到可以出去,就觉得背后这点伤不算什么了,她顿了顿,又问道:“我娘,还有我相公可好?”
“你娘好着呢,你放心吧。”周福先是安抚了一句,随后又含笑说道:“倒是你相公,为了你的事可是心力交瘁,四处奔走。”
秦苗苗顿时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他就是这样的,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放弃我。”
“是,你们小夫妻这般恩爱,还愿意共患难,可真是难得。”周管家调侃了一句,随后就见她苍白得脸色有些红润起来,还想说些什么,牢头已经开始催了。
周福只好叮嘱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本以为周福说最快也要两天,可不到一个时辰,秦苗苗就被带了出去。
公堂之上,不仅周一山陈奇等人都在,就连关向阳也在。
周一山一眼就瞧见了她脸上的伤,顾不得旁的,直接上前扶住了她,眼中满是惊怒:“娘子,这是谁干的?”
他的声音丝毫没有遮掩,公堂上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顿时哗然,那伤痕瞧着怎么看都像是鞭子抽的。
“这不会是动用私刑了吧?”
“瞧着可像呢,动用私刑是犯法的吧。”
百姓们纷纷开始议论,说的县官连青一阵白一阵,其实以往他也不是没用过,可伤痕抽在背后,再换身新的囚服,谁也不会发现,谁知道昨个他一时气急,就给抽在了脸上。
这下可好,想瞒也瞒不住了。
县官掩嘴低咳:“不要喧哗,本官也不知底下人竟然动用私刑,待此案了结,我自会惩罚他们。”
他说的话,周一山半个字都不信,目光阴沉沉地盯着他:“真是底下人用刑吗?你作为县官,竟然丝毫不知?”
县官故作严肃道:“我当然不知道了,我若是知道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动用私刑。”他说着还警告地看了一眼秦苗苗,他相信秦苗苗是不敢说的,毕竟她的生死还在自己手上。
秦苗苗的确没有说,却不是怕了他,而是想要尽快解决此事,她真是不想在牢里多待了,便扯了扯周一山的袖子。
岂料周一山却不会善罢甘休,他这会儿怒气升腾,恨不得上前将那县官揪下来,他咬着牙道:“最好是这样,否则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县官本来就心虚,听了这话还真被他唬了一下,尤其是他那脸色忒的吓人,可随即又有些恼羞成怒:“你能怎样?”
周一山冷笑一声:“你别以为你是县官,就没人治的了你,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上头不是还有官吗?或者我上京去告御状,你证据不足还未定罪,便滥用私刑,我倒是要看看皇上管不管!”
闻言,县官不由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