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穿行的速度很快,所过之处,路人看到轿子装饰与老奴等人的郡王府标识,纷纷避让。
但是,当一行人穿越街道人流,走到快一半的路程之时,李痕突然叫停了。
老奴招了招手,示意几个抬轿的下人停住,对轿子中喊道:“城主大人,为何停下?”
轿中,李痕额头冒出了冷汗,嘴唇在微微抽搐。
他对外面道:“我要回去,带一个人。”
李痕暗自叫苦,竟然把桑柔忘记了!
老奴眼神闪过一丝隐晦的愠色,“城主大人,您可是要带东郡桑柔郡主?”
“正是她,掉头。”
“城主,郡王乃是商议西郡要事,柔郡主是东郡之人,怕是不适合,而且……她也没有收到邀请。”
李痕猛地掀开了帘布,从轿中走了出来。
“怎么,我的话不算数?”
老奴低下了头,看不到是什么表情,沉声道:“城主,我们已经快迟到了,实在不宜为了一个不该赴会之人,再耽误时间。”
“放肆!”
李痕眼中怒火大盛,手中运足灵力,一掌隔空拍向老奴。
砰!
老奴的身子被轰飞,重重地摔在地上,嘴里溢出了一口鲜血。
他错愕地看着李痕,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出手了。
而萧琼掀开帘布,看着外面的一幕,也是愣住了,“李痕他……”
李痕漠视着地上的老奴,寒声道:“我为城主,便不存在迟到一说,我想带什么人,也由不得你们做主!”
说完,他大袖一甩,回到了轿中。
“回萧杨酒楼接人,不从者,死。”
几个下人面色苍白,根本生不起半点反抗之意,连忙拖着两顶轿子,折返而去。
老奴躺在地上,望着李痕众人离去的方向,眼中充斥着怨毒,“仗着薛前辈出手充大尾巴狼的废物,也配当城主?薛前辈已不在,你马上就会原形毕露,接受众怒了!”
他面带冷笑,挣扎地站了起来,朝着郡王府的方向走去……
萧杨酒楼,李痕的房间之内。
“为什么不带上我?”
桑柔静静坐在床上,捂着胸口,神色痛苦之余,一阵失神。
“他嫌弃我,就算忍受痛苦也不愿意带上我。我真的如此不堪吗?”
她咬住嘴唇,眼里流下了两行泪水。
“天地昭昭,叶落萧萧……”
墙壁上刻着的一行字,映入了桑柔的眼帘。
“萧萧落叶,无情无根,就是李痕对我的态度吧。我真是犯贱,为何会如此在意他?”
她自嘲一笑,从储物袋中掏出了一柄小匕首,蹒跚地走向了墙边。
她忍受着心脏传来的阵阵抽痛,开始在上面刻画起了字。
“蚕侵东桑叶……痕祸失心柔。”
此诗,仿若出自她的灵魂一般,未经思索,天然而成……
她看着墙上多出来的一行字,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是我最恨的人,也是我最配不上的人呢。”
桑柔四肢平躺倒在了床上,无神地凝视着天花板,感受着心间传来的阵阵抽痛,眼神渐渐被绝望充斥了。
她准备闭上双眼,等待着疼痛致死的那一刻。
可忽然之间,她的眼神凝住了。
疼痛之感,竟开始了减轻!
“他来了……”
她嘴角露出了笑容,眼眶被泪水打湿,默默等待着某个人的靠近……
大约一炷香后。
“在这里等我。”
李痕回到了萧杨酒楼的楼下,对着几个下人吩咐道。
轿子中,萧琼眼神复杂,目视着李痕的背影消失在了第一层的入口……
房间里,桑柔端坐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梳妆打扮。
砰。
房门被用力推开了。
李痕一脸沉默,走了进来。
她转头看向了他,自信道:“我美吗?”
李痕身躯微微一顿,看着眼前的少女,经过了精心的打扮,其姿色已经几乎不弱于桑若公主。
此刻,她的倾城容颜随便放在哪个地方,都足以引发一场不小的轰动。
“你在得意个什么?我见过比你漂亮的女人多了。”
李痕脸上颇有不耐烦,走到桑柔面前,抓起了她的手就要往外拉。
“不超过两个,其中一个,是你喜欢的人……另一个我知道,是公主吧。”
桑柔没有反抗,任由李痕将自己抓着,向着房间外走去。
李痕不想多话,拉着她,一层层走下了酒楼,很快就回到了萧琼等人之处。
他回到了自己的轿中,两个女人则共待一轿,默默无言……
郡王府,诺大的厅堂之内。
百张豪华的座位安置在厅内,几乎座无虚席。
首座有三张金玉大椅,左侧静坐着萧兰,中间坐着桑昊,右侧大椅则是空着的。
此时,厅内议论纷纷,颇有些嘈杂。
若仔细去听,大多能从众人的声音出分辨出“城主”“萧杨酒楼”等字眼。
“郡王,我们人早就到齐了,不必在等了!”
下方,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对着首席的桑昊喊道。
“是啊,大家都等两柱香了,城主估计不来了!”
“他哪是不来,恐怕是不敢来吧!”
“我们一定被洪家骗了,萧杨酒楼之事,根本就不是李痕所为!”
一时之间,众人开始了更大的骚乱。
众多席位之中,洪元与洪齐父子已被孤立,两人面色带着苍白,没有参与任何讨论。
洪家虽曾经是赤心盟的高层,如今这一行为,却招致了更多的怀疑。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父子俩是心虚了,才会避开众人的交谈,不敢对话!
“真是孬种!”
孙家二家主孙成华,一直在盯着洪元二人的反应,嘴角的冷笑不加收敛,让邻座之人尽收眼底。
他邻座一人摇头道:“孙家主所言极是,我看洪家一定是收了李痕什么好处了,才会编造萧杨酒楼之事,孬种无疑了。”
又一人附和道:“张兄说得不错,薛前辈做出这种事,我等不敢心存怨念,可李痕与洪家狐假虎威,就是真的找死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全然忘记了来到此处的目的,是为了商议西郡大事。
但是,上方的桑昊紧闭双目,却并没有让众人保持安静的意思。
“郡王,属下回来了。”
老奴的声音夹杂着无边的委屈,让众人下意识地停下了交谈。
众人侧头,看向了厅堂外出现的一个老者。
他步履蹒跚,浑身是血,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桑昊睁开眼,皱眉喝道:“不是叫你去迎接城主吗,这是怎么回事?”
老奴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嚎道:“郡王,城主本来早就来了,他却突然半路掉了头,要把东郡城的人也带来郡王府。属下好心劝解,城主他却说……”
“说什么?”桑昊眼神闪烁道。
众人也是纷纷侧起了耳朵。
“城主说,一群无卵之人,再等等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