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萌不解地看着李痕,“师兄,我怎么了?”
她一脸的无辜,就好像身上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你刚刚说了什么?”李痕喉结蠕动,有些不敢置信。
“师兄的梦好奇怪。”
李痕激动地抓住她的手,“你能看到我的梦?”
“师兄,我……”柳萌的目光有些闪躲。
李痕看着她的表情,心里一松。
这才是他熟悉的师妹。
“萌儿,你每次说谎都瞒不过本师兄的眼睛。有什么事,连师兄也不能说的吗?”李痕严肃道。
柳萌连忙摆手道:“师兄,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而是这件事太奇怪了……和师父有关。”
“师,师父?”李痕眼睛睁大了起来。
柳萌轻轻地点了点头,“是的,和师父有关。”
“自从师父变成了紫幽那一刻开始,奇怪的事情,就开始在我身边发生了。第一次,是在师兄被剑祖惩罚后昏迷的第三天。周德义师兄不知犯了什么过错,被他的师父惩罚了,伤势很重。然后他妹妹就叫我去帮忙治疗他……”
“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周音为何非要找你?”李痕眼芒骤缩。
柳萌有些不安地道:“我起初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就没打算告诉师兄。至于周师姐找我,她说偶然在一处洞府得到过一段咒语,可以救下周师兄,但是需要两个人的阴血为引。”
“嘶。”李痕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忽然想到了那天收服周德义之时,身边出现过极为强烈的魔族气息,那魔无影无形,似乎从后面掐住了周德义的脖子,仿佛在堂而皇之的告诉他,若想周德义活命,就不要再问下去!
难道是周音?
“萌儿,继续说下去。”李痕凝重道。
“周师兄喝下了我们的血,还没等我们念咒语,他就突然昏迷了过去,然后开始做噩梦……”
“然后呢?”
“然后……我竟然看到了他的梦。”
“什么梦?”
在李痕的关切注视之下,柳萌额头有了丝丝冷汗,“师兄,那个梦……”
“且慢。”李痕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阻止了她。
他害怕柳萌说出来,也受到那未知的致命威胁!
“萌儿,你只要回答我,那个梦与我的梦有没有相似之处?”
柳萌轻轻地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从那之后,我好像有了唤醒别人潜意识的能力,让他们在梦里看到最为挂念的东西。”
李痕恍然大悟道:“原来梓姑娘做噩梦,是因为你……”
“我也是在梓幽姐姐走之后,才彻底明白这件事的。我现在感觉很对不起她。”
“这也太……”李痕下巴差点落在了地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一旁的司巧兰一脸不可置信:“柳师妹,你的身体觉醒了异于常人的天赋?要知道在大陆之中,只有极少数的修士才会觉醒天赋!”
她转头对李痕道:“李痕,你师父捡到宝了!柳师妹是在大国中都难遇的绝世天才!”
李痕苦涩地摇了摇头。
他的心中没有丝毫惊喜。
相反,一丝丝对未知的恐惧之意,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周音一定没死!”
李痕深吸了一口气。
他对于周音,那个平平凡凡的女子,产生了浓浓的怀疑!
也只有天真的柳萌,才会信什么在洞府得到咒语的鬼话。
李痕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她究竟是谁,通过萌儿获得了什么?究竟有着什么目的!”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李痕,方便我进来吗?”
是苟黎……
李痕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古怪事情,让他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什么事?”
“重要的事,不方便在外面说。”
“进来吧。”
片刻后,苟黎掀开了轿帘,直接坐到了李痕的身边。
“大宗子,我跟你没那么熟,只是暂时的联手关系罢了。”
李痕有些不适应苟黎的“自来熟”。
不过很快,他从苟黎身上察觉到了异样。
苟黎的面色,隐隐带着一丝焦急。
“李痕,我们现在是一路的,你没必要再说置气的话。第一件事,那个卖茶的老婆婆,我们一定要加快找到她;第二件事,也是我急着来找你的原因……”苟黎话说到一半,欲言又止。
李痕眉头一皱,“直说便是。”
他从苟黎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紧迫感,不自觉的受到了感染。
“我的灵力,正在急剧衰弱。”
苟黎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
“为何衰弱?”李痕微微一怔。
“我也不知道,但是最近明显地感觉到吸收灵力受阻,不出三天,我的灵力将会尽数流逝。”苟黎焦急道。
李痕嘴角露出了一丝淡笑,“三天?大宗子,你装的一点也不像。”
苟黎眼神复杂,抬头道:“李痕,你以为我喜欢做这粗鄙不堪的表演?我不想杀你,但你的态度,始终对我存有敌意。”
李痕摇了摇头,“那你可低估我了。既然你我联手,在这期间,只要你不加害于我,我就不会使下任何绊子。”
“希望如此,”苟黎说道,“我说得虽然夸张了点,但确实情况紧急,你有没有什么应对之法?”
李痕耸了耸肩,“你若继续隐瞒实情,我就算是竭尽脑汁,也无能为力。”
凡事讲究对症下药,如果处处隐瞒,谁也难治。
“唉,”苟黎微微一叹,“我的体内,确实有了魔族气息。就在不久前,一股极为隐晦的力量钻进了我的丹田之中……”
“哦?”
李痕早就猜测,苟黎就是传说中的黎魔。
当日他能够引起封魔符出现反应;
而如今,他体内的力量便应该是魔元,算是再次印证了他的身份!
但李痕还是不能完全确定,他目光闪烁不定,开始仔细地打量着苟黎。
苟黎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我可没这个能耐,能帮到你。”李痕笑着摇了摇头。
光是黎魔这个名字,就代表着无穷的能量。
能让无数魔族跨越“渡魔海”前来,李痕都不愿意去想象,面前之人究竟代表了什么。
自己一个小修士,能为他做什么?
“不,只有你可以!”
苟黎坚定的看着李痕。
李痕微微一愣,“你说清楚点。”
“我仔细想了很久,只有利用你家族的那座鼎,才能够助我将那魔族力量剔除。你一定知道它的下落,对不对?”苟黎道。
正是李家的族鼎,让诛魔剑法对他造成了反噬。
此时,李痕陷入了沉思。
命鼎确实在他手上,他倒觉得没有隐瞒苟黎的必要,但是,命鼎对他而言事关重大。
还有四日,他便能成为李家第九十九代族长。
命鼎是成为族长的关键,可不能因为苟黎出现什么岔子。
那日的天生异象,他隐隐感觉,正是因为自己!
李痕道:“你能压制它多久?”
苟黎叹息道:“它的力量在渐渐增强,按现在的速度,或许不到七日就会与我的灵力产生强烈抵制。”
“七日之内,我会助你。”李痕点了点头。
他与苟黎暂时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互帮互助,对两人都有好处。
“还有一件事……”苟黎的目光微微下移,盯向了李痕的腰部。
“它是我的,你死了这条心。”李痕无奈一笑。
苟黎喘着粗气,“李痕,它对你而言只是一个拜师礼,但对于我来说,一定是更为重要的东西!”
“是么?”
李痕微微闭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师父留下的东西,又怎能以一个拜师礼来形容?
旁边,柳萌坐不住了,对苟黎道:“大宗子,请你出去。”
苟黎仿佛也意识到说错了什么话,面色微微有些尴尬。
他对李痕轻声道:“李痕师弟,是我一时冲动,请见谅。”
“无妨。剑是我的,请离开吧。”
李痕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
苟黎倒没有介意,沉默之中,便离开了。
李痕从轿窗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
“没有半点夺走它的想法,也对我没有半点杀意……他真正想要的东西,一定还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