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李痕全身缠着布条,嘴巴露在外面,眼睛怔怔地盯着房梁。
“主人,我提醒过你了,不要太急着报复,你为什么非要出那口恶气……”幽这句话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我是男人。”李痕的声音有些鼓肿,像是嘴里含了一个包子。
“嗯,被剑祖亲自惩罚的男人。”
“剑祖、大宗子他们都是我仇人,这样反而更好,让我记住他们一辈子!”
“……”
柳萌突然从门外探出了头,“师兄,赵灵儿师姐又来看你了!”
“让她走!”李痕情绪激动道。
“萌儿这几天看出来了,赵师姐对师兄有意思,为什么师兄非要拒绝她的好意?”柳萌眨了眨眼睛。
“你怎么看出来我对你师兄有意思的?”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李痕的耳朵,接着,彦菲带着笑意推开房门,牵着柳萌的手一同走到了李痕床前。
李痕叹了一口气,对着柳萌道:“萌儿,先出去一下。”
柳萌小嘴一撅,“师兄,你又不肯让我听到,上次和师父也是。”
“萌儿,师兄从来没把你当外人,但是你还小……”李痕无奈道。
他现在的秘密,如果告诉柳萌,一个不慎反而会害了她。
“我不小了,师兄也没比我年长多少!”柳萌有些撒气地跑了出去。
李痕看着她的背影,心道:“确实不小了。”
十四岁,还这么可爱,不知道萌儿喜欢哪种类型的?
“老祖,你在想什么?”彦菲伸手在李痕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李痕面色恢复正常。
“老祖,又有族人想要拜见你了。”彦菲笑眯眯道。
由于李痕在道子选拔中光芒过盛,彦菲实在编不下去,已经擅自将他的身份告诉魇族人了,这正是李痕不想见她的原因。
这女人,驾驭不住……
“本祖知道了。”李痕正色道。
“老祖,既然你的身份已经被族人知晓,何日正式与族人见上一面?他们已经盼好几天了。”
李痕面色一凝,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被魇族人识破。
其实那些魇族人等一年李痕都不会在意,毕竟他又不是真的魇族老祖。
“三日后,地点你们来定。”李痕道。
但他还是决定见上一面,这无疑是个好机会,可以助封魔符印入大量魔族气息。
现在在李痕眼里,每个魇族人既是不定时的爆炸灵符,也代表了一颗颗诱人的灵丹。
“如果是三日后,最好就是天峰的凌永生府内了。”彦菲笑道。
李痕双目一闪,点了点头。
天峰,凌永生府内。
“师父,你的计划真的失败了?”李极虚弱地躺在床上,有些绝望地看着坐在旁边的凌永生。
凌永生叹了一口气,“皆是因为那李痕,让第四宗器重回了剑祖手中,为师就没办法继续以宗器之灵,牵制住那股魔念了。”
说完,凌永生的面容一阵扭曲,过了很久才恢复正常,这让李极心里一沉。
“师父,他快要取代你了?”李极问道。
“三天之内。”凌永生叹道。
那魇族意识越来越强,他已经要撑不住了。
“全怪徒儿不好,那日本该亲自去火云峰杀了李痕,怎么也想不到,在短短十几日,他的实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凌永生站起,眼神闪动,“李痕坏为师大事,将你我师徒逼到这等境地,不会有好下场。”
“三天时间,师父打算如何对付他?如果师父亲自出手,会不会让祖峰生疑?”
“他现在是大道子,我正好移花接木!”凌永生面色露出一丝疯狂。
“师父你是想……”李极似乎想到了什么。
凌永生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我意识中的这个魇族地位很高,他虽很快就能控制我,却也告诉了我一些信息,他看重的是修士的资质,如果我能以比自身更高资质修士交换,他就可以考虑放过我。李痕如此古怪,想必符合他的要求。”
原本,凌永生是想杀了李痕,趁着第四宗器灵识动荡时,利用脑中的魇族意识将其镇压。
那意识虽强悍,似乎超过了宗器,但道子选拔有剑祖的存在,应该不敢过于暴露实力。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与脑中的意识委以曲蛇,没有上报祖峰,甚至将一些人送入紫母林应付他,就是等着道子选拔时,宗器之灵与魇族意识拼的两败俱伤。
届时收服宗器,反制魇族,一石二鸟!
但偏偏李极没能杀掉李痕,宗器不再归他保管,让他丧失了主动。
如今,李痕无疑是成为了他最佳的替死鬼!
祖峰最高处,一座大殿内,苟黎手里紧握一柄震颤不已的剑,面色沉重地看着剑祖。
“你对李痕不满?我已惩罚他。”
“师父,不是因为李痕。”苟黎苦笑着摇了摇头。
“宗器诛魔剑反噬你,应该是李家的邪术所致,你无需再挂在心上。”剑祖叹了一口气道。
苟黎面色复杂,“希望如此。”
剑祖看着他阴郁的脸,问道:“你还有心事?”
苟黎身子一颤。
“师父,我……”
“有什么事不能跟师父说?”
苟黎神色一凝,终于下定决心,“弟子若说,师父莫要生疑。”
剑祖笑了笑,“你为人正直磊落,这么多年了,为师还不清楚?”
“师父,李家有一处祭祀的大殿,那里的祭祀鼎极为诡秘,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苟黎有些支吾起来。
“像是什么?”
“我已对其托付了生死。”
剑祖眼皮一跳,笑着摆了摆手,“你是孤儿,连父母都不要的人,谁还值得你托付生死?”
青城郊,一处土坟。
坟旁,站着一个带着紫色面具的女子,身形妙曼。
她看着坟旁一块块碎裂的石头,微微摇头。
“你不该死。”她衣袖一挥,土坟上的泥土向四周蠕动,很快,一个棺材露在了外面。
哐——
女子手再次一挥,棺材盖突然向一旁飞去。
一个中年女人,穿着一身布满剑孔的黑色衣衫,慢慢从里面站了起来,茫然地扫向四周,随后将目光锁在了面具女子身上。
“我不是……死了吗?”她问道。
面具女子微微一笑,“赵夫人,是我救了你。”
这从棺材中爬出的女人,就是李痕母亲,赵韵。
“你的声音……怎么有一点熟悉?你到底是谁,为何救我?”
“我的时间紧迫,无法再跟你解释。如果你不想连累李痕,就去找个好地方躲一辈子,永远不要和他相认。”面具女子柔声道。
赵韵眼眶一红,低头一礼,“多谢。”
她抬头时,面具女子却已消失在了原地。
她眼眶一红,“痕儿,娘要偷偷见你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