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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泯恩仇

    无良见数不近被甩了出去,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哈哈大笑,使劲地把孟子搂在怀中。不过,他没有发现车辖被数不近砸坏了。

    车依然在飞驰。虽然车辖被砸掉,但是那只是个固定轮子的栓子,只要轮子还没飞出去,车子依然还可以在惯性之下往前冲。无良意识到终于把大小两个美人都夺过来了,他兴奋的腿都发软了,只觉得浑身的血直往胸口涌,激动的几乎拿不住牵牛的缰绳。此时,他恨不能马上就赶车到家,好一亲芳泽。孟子拼命挣扎,牛车又颠簸得厉害。无良怕翻车,只得回到前面认真赶车。他手里的策,舞得“呼”,“呼”作响,口中“嗬”,“嗬”的叫唤个不停。牛在无良的鞭策下,发疯似得往前狂奔而去。数不近气得一拳捶在了地上,只恨自己不争气,但是他已经摔伤了,再也没有办法拦住无良。

    过了一会儿,牟嘉拿了两个装水的皮囊终于出现了。数不近望眼欲穿,老远地就大呼小叫起来。牟嘉发现有异,慌忙跑过去问个究竟。这才知道,原来是无良使坏,趁他不在,劫走了邞这的妻女。牟嘉懊恼不已,顿足捶胸,只恨自己太大意。刚才也就是看着河水清爽,洗了一把澡,结果给无良钻了空子。

    牟嘉帮数不近接好了胳膊,背起他放到了另一辆牛车上,又赶紧去叫邞这和费疾。这兄弟俩一个比一个睡得死,牟嘉怎么也叫不醒。其实不怪他们,昨晚他们都遭了意外,虽然俩人身体素质很好,但人都是有极限的,在那种极端情况下,他们身体都超出了自己的极限范围。这还跟自己使脱力不一样,因为都是外力所为,所以,也难怪牟嘉叫不醒。

    牟嘉没有办法,捡起了地上的青铜簋收好,然后把他俩抗到了牛车上。好在牛车还算宽敞,三个人勉强挤得下。牟嘉套好牛车,由数不近指引方向,立刻“策牛”狂奔。牟嘉可是“老司机”了,他的驾驶技术是属于超一流水平的。春秋那个时候讲究六艺,其中一艺就是驾车,当然一般是指马车。牟嘉这种职业军人,当时都属于海豹突击队那种级别的,驾车水平一流,牛车也没有问题。这种飙车场面,参考“勇闯夺命岛”里,凯奇开着法拉利追赶康纳利的悍马就好了。也许有人会笑,觉得没有可比性。其实你们不知道,牛疯跑起来也是很快的,驾驶着牛车在原始的土路上狂奔是非常惊险刺激,一点不比后世的赛车轻松。

    古时候的车轮子是木头做的,根本没有避震功能,马车的驾驶舱会有一个绳子做的绷床,铺上茵席可以起到避震的功能,但是牛车一般都是运货的,速度没马车快,所以一般都不配绷床,赶车的人坐的是硬木板。牟嘉心里牵挂邞这妻女的安全,害怕她们遭到了无良的毒手,所以赶起车来下了死力气,那牛发狂似得往前奔,后面的车舆被颠得老高,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散了架。牟嘉是坐惯了战车的,一点颠簸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车子不散架就行了。后面的三个乘客就太惨了,数不近毕竟受了伤,虽是咬紧牙关硬撑着,但是也疼得龇牙咧嘴,只觉得心都快从心口里蹦出来来了。邞这和费疾终于被颠醒了,两个人开始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牟嘉专注赶车,来不及细说,只有数不近磕磕巴巴地把事情缘由告诉了两人。

    邞这一听自己妻女竟然被无良劫走了,当时就急眼了,“嗷”的一声,就坐不住了。数不近慌忙劝阻他说不要着急,告诉邞这,他已经把前车的车辖给砸掉了,估计无良他们跑不远。

    果然,牟嘉他们跑不多远就看到了邞这的车子坏在了路上,一边的轮子已经飞了出去,两头健壮的牯牛被一颗大树分开,各自嚼着香口草,间或还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无奈地望着飞奔而来的牟嘉他们。

    “喔,”牟嘉一声轻喝,很轻松地拉停了疾驰的牛车。邞这还没等牛车停稳,“腾”地一下就从牛车上跳了下来。邞这东张西望,见牛车周围根本一个人都没有,顿时血往头上涌,眼珠子都红了。邞这一边呼唤着妻儿的名字,一边对无良破口大骂。此时还是牟嘉镇定,牟嘉是职业军人,追逃缉溃是最在行的。牟嘉轻轻地拍了邞这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慌,然后伸手给他指了个方向,意思让他去堵截,自己顺着林间草木踩踏过的痕迹追踪下去。费疾也是大骂无良无耻,跟着邞这一起去堵截去了。

    牟嘉果然厉害,提气纵身,在原始森林里“噌”,“噌”,“噌”,跑得象兔子一样的灵活,没两下就发现了无良的踪迹。无良正骂骂咧咧地,拖拽着哭哭啼啼的姜澳母女,往丛林深处躲避。

    牟嘉一见到无良也是有气,象他这种青年英俊,虽然不能说是战无不胜,但是至少说武艺高强,鲜有吃瘪的时候,如今却被这个地痞无赖,接二连三地耍来耍去,还差点把命都丢掉,更在他眼皮子底下,把朋友的妻女给夺走了。牟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气沉丹田,怒喝一声:“无良,往哪里走?!”

    原来,刚才当数不近从牛车上摔了下去的时候,数不近的惨叫声和牟嘉妻子的哭泣声,简直就象洞房前的爆竹一样,快把他这个“新郎官”给高兴疯了,眼看着他“或许就成了最大赢家”,不料乐极生悲,那牛车跑着、跑着,就不正常得颠簸起来。很快,不知怎的,轮子就歪了,差点把姜澳给摔了出去。无良慌忙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右边的轮子出现了问题,他连忙放缓了车速,但是那轮子还是不争气地甩了出去。无良拉停了牛,从车子上跳了下来,气得顿足捶胸,指天骂地,大感命运从来都是待他不公,从小到大,每次都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他看着一旁邞这的妻子,虽然她还在不住地抽泣,却似面有喜色,不禁怒火中烧,把她一把拉了过来,想马上就给她“办了”。邞这的妻子拼命地挣扎,俩人正厮打间,突然隐约地从远处传来数不近呼唤牟嘉的声音。无良大惊,牟嘉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没想到牟嘉这么快就回来了,他立刻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无良无法,只得拉了姜澳母女往密林深处跑去,寄希望于躲到老林子里藏起来,牟嘉他们找不到他们,然后再伺机逃跑。

    牟嘉的声音非常有穿透力,这一声怒喝,象暴雷一样在无良耳边炸起,无良吓了一哆嗦,一松手就放开了邞这的妻女。他战战兢兢地往后一看,果然是牟嘉,他提着明晃晃的宝剑飞奔而来,转眼就在几十步开外。无良肝胆欲裂,根本都迈不开步子。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如昨日老虎一声怒吼,所有的牛都吓得屁滚尿流,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无良知道完了,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不过,这世上可没有什么后悔药可以吃。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也不是犯了一个错误,他这一辈子,就没干过什么好事.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也许,他命中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牟嘉来到了瑟瑟发抖的无良面前,用冷冷的目光盯着他,不多说一个字。在死亡面前,无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色心是多么的可笑。他跪倒在牟嘉面前,不住地磕头求饶,但是太晚了。牟嘉那是多狠的,别看正常时候是个翩翩君子,潇洒风流,一旦发起狠来,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毕竟,他是根牟国的高级军事将领,看惯了杀人流血的场面。只轻轻一剑,无良的人头就滚落在地。

    姜澳吓得“啊哟”一声,捂住了双眼,躲到了妈妈的怀里。牟嘉没事人似得,还剑入鞘。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无良的尸身,领着姜澳母女头也不回地,出去寻邞这去了。可怜无良从小作恶,却遇到了更“恶”的人,最终落得个曝尸荒野的下场。

    邞这一家人相拥而泣,他们对牟嘉感激涕零。邞这和孟子双双拜了又拜,恨不能跪下,被牟嘉慌忙扶起。邞这让姜澳称牟嘉为“仲父”,意思是认了干爹。牟嘉笑了笑,对邞这说道:“伯兄不必客气,这一路来我们兄弟肝胆相照,互相照应,早已是生死之交。如果伯兄再多礼数,反倒是生分了兄弟之间的情义。”

    邞这哈哈大笑,不再多说,心中却是把牟嘉的大恩铭记在心,只图他日再报。

    数不近对交通工具的维修明显要比两位君子强。他找到了那个被甩出去的车轮笑道:“还好没事,能修!”在数不近的指导下,费疾力气大,很快用车上的工具,做好了一个新的榫卯,安到轮子上。邞这赶着车子试了试,竖起了大拇指笑道:“厉害,果然好使!”

    数不近哈哈笑了笑,突然一拍脑袋说道:“坏了。”牟嘉和邞这都是一惊,连忙问道怎么回事。数不近笑道:“我煮的那锅肉汤肯定烧干了。”众人俱是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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