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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数不近很快被公子狙制服,摁倒在地。季献听到数不近的警示后,抬头望了望,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过,他似乎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背着那个花布襁褓,颠吧、颠吧地朝公子狙走来。
一步、两步、三四步;五步、六步、七八步。数不近心中大急,暗道,进不得也,哥哥!公子狙手握匕首,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得,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季献以及他身旁的一切,额头青筋暴起,恐惧和紧张笼罩了他的全身。公子狙看起来既害怕,又紧张,也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可惜,直到现在,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突然,跪在一旁的数不近身形暴起,他冲上去,一把抱住公子狙的腰,“duang”的一下,把公子狙狠狠地撞到了牛车上。公子狙手中的匕首同时也应声而落。数不近搂着公子狙的腰,同时急急地挣着脖子,使劲朝不远处的季献喊道:“季子,快跑!这里危险,这里是‘鸡公山’,这里的野鸡很厉害。恐怕对你不利,你别管我,你快走,我是不怕这些野鸡的!前番是我对不起你,害得你身入险地,你赶快走,带着‘大嫂’赶紧走,这里交给我。我把这个家伙搞定,很快就来找你。”
“啪!”的一声,数不近太阳穴上挨了公子狙重重的一肘子,数不近应声倒地,昏死过去。公子狙满脸狰狞,狠狠地朝地上的数不近啐了一口,飞起一脚踢中了数不近的腰上。不过数不近已经昏死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反应。此时公子狙心思不在数不近身上,所以,他也没有立刻去结果了数不近的性命,只是不再理他,抬起头来,满目凶光地盯着已经走近了的季献。
季献充耳不闻,还是那个怂样,颠吧、颠吧地往前走着,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没听见还是不以为意,总之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数不近的倒下,于他而言,起不了任何波澜,现在季献的眼睛里只有公子狙。那边的公子狙也是一样,这两人好像两只已经掐起来的公鸡,他们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把对方给斗败。
眼看季献越来越近,只有百步之遥了。公子狙有点沉不住气了,他脸上各种复杂的表情参杂在一块,象是宁静的池水中,掉落了一块小石头,忽然起了波纹,那波纹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打破了从里到外的平静。公子狙圆睁怪眼,紧盯着季献,又不时地扫视着天空及周围,脸上喜悦的表情渐盛,嘴里同时不断地嘟囔着,“来了!来了!”
果然,空中“扑喇”、“扑喇”声不断,地上投射了越来越多的黑影,显然是那些野鸡来了。
野鸡逐渐发出了吵闹的喧哗声,各种怪叫此起彼伏。虽然这些怪叫对季献丝毫没有影响,但是,季献背在身上的那只鬼似乎极度恐惧。那鬼躲在坛子里,吱吱地发出凄惨的怪叫声。季献脸色微变,他的周围忽然无声无息地冒出了大量黑色死气。这些死气非常厉害,所过之处,草木皆亡。那些离季献较近的野鸡,一旦沾上了浓烈的死气,马上就“扑腾腾”不断从空中掉落,甚至连声也不曾发一下,就气绝身亡了。不一会儿,围绕在季献身边似乎下了一团“野鸡雨”,地上则层层叠叠的堆满了野鸡的尸体,那场景看得实在是瘆人。
公子狙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场上的变化,他的脸上显露出不安的神色。虽然此时季献被野鸡围攻地驻足不前,但是公子狙看出来了,季献显得非常的气定神闲,游刃有余。季献在那股黑气包裹下,那些野鸡根本近不得身。公子狙眉头一皱,冷笑一声,“季献休得猖狂,你看我手段!”公子狙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块布帛,迎风一展,那布帛“腾”地一下就着了起来。公子狙手一抖,一道火凤凰,“唧嗷”一声,直扑季献。季献正全力保护着他的那个瓦罐不受野鸡的骚扰,没曾想一道强烈的火光眨眼即到。季献瞳孔一缩,吓了一跳,周遭黑气大盛,瞬间周围的黑气浓密得象乌贼吐墨一样,而且范围也是暴增三尺。这道火凤凰果然厉害,一头扎进季献周围的黑雾中,然后“波”的一声巨响,火凤凰竟然炸裂了。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季献的那些防身黑雾好像是天然气被点燃了,“轰”一声闷响,仿佛骇浪滔天,巨大的黑焰覆盖了原本黑雾数倍大的范围,掀起一个大大的蘑菇云状焰团,天空中的那些野鸡,好像是被杀虫剂喷到的蚊子,一个个被燎得焦黑,纷纷从空中掉落,转眼之间,竟然死了个干干净净!公子狙离得虽然还有些距离,但是这个爆炸实在是猛烈,立刻就要把公子狙给吞噬了。这公子狙也不知道什么来头,还真是有些本事,他的反应也是够快,见势不妙,大叫一声“不好”,手一抖,面前竟又出现了一个火盾,挡住了正面爆炸的冲击。尽管如此,公子狙也被气浪激飞十几丈开外,要不是落到草地上,差点没摔死。再看季献,显然也是受到了影响,虽然人没事,但是怀中的瓦罐好像震裂了。季献一脸的紧张,瓦罐里,鬼叫声凄厉连连,声音不大,却是十分瘆人。季献满脸怒容,他十分小心地跪倒在地,把怀中的瓦罐轻轻地放在地上。瓦罐的表面上已经布满了树杈状的裂痕,似乎一碰就要碎了。季献小心翼翼地单手扶着瓦罐,另一只手一解开中腰带,轻轻脱下了衣服,露出了雪白的亵衣。先秦那个时候,男女的衣服几乎都是可以混着穿的,贴身的叫亵衣,就是后世的内衣。季献用自己的衣服包住了瓦罐,把两个袖筒一扎,这样能较好地固定住瓦罐,使它不至于轻易地就碎掉、散架。月光下,季献身着白惨惨的内衣,十分的扎眼。
季献抬起头来,用两只眼睛恶毒地盯着公子狙,他周身三尺之内,依然包裹着诡异的青气。公子狙跌在地上,刚刚爬起,正好看到了季献。公子狙大骇,用胳膊倒撑着身体往后退。季献两眼放光,象个魔王一样,死死地盯着公子狙。他轻轻地松开了双手,缓缓地站了起来,迈步就要朝公子狙走去。
此时的公子狙都要吓死了。他知道自己万万不是季献的对手,挣扎着,反转身子起来想跑。可是他似乎被吓破了胆,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公子狙嘴里惨呼连连,预料到自己将要面临的悲惨结局。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天空中传来“咯咯”,“咯咯”的禽鸣声。从密林深处飞来了几只锦毛大鸟。这几只大鸟太有气势了,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其他的生物也一样,一身好的行头立刻能增加很多的威能!只见从西南方先后飞出两只大鸟,另有正南方并排飞出两只大鸟。这四只大鸟乍一看就是野鸡,但是又和普通野鸡不同。首先块头非常大,双翅一展,各有丈许。几只野鸡的大翅膀呼扇两下,尽管飞得非常慢,却好似君候一样威严。它们游弋在空中,在月光下的投射下,地上一大块、一大块的阴影,黑黢黢的,在缓慢爬行。光看地上的影子,如死神催魂一样,让人不寒而栗。离近了看,这四个大鸟又有不同,三个似乎是雄性,头上鸡冠雄壮,羽翎冲天,一看都是睥睨四方的狠角色。还有一只大鸟应该是雌性,头上鸡冠短小,头型弧度优美、柔顺,轻盈的身姿,略小的身材,除了那凌厉的而充满杀气的眼神,估计在它们种族里,搞不好是母仪天下那种级别的。
四只大鸟太厉害了,刚刚飞临季献的上空,季献护身的青气消失得干干净净。季献此时脸色大变,他已经感觉到大难临头了。不仅是季献,他带的那只鬼也是发出了凄婉哀鸣声。万物皆有灵,此话不假。即使是鬼,它依然是活物,它依旧能感觉到生命受到了威胁。这时,季献脸色惨然,他颤抖着双臂,轻轻搂紧了地上的坛子,安慰道:“别怕、别怕,良人,无论上天、入地,做人、做鬼,我都永远陪着你。”但是那鬼似乎并不领情,依然在坛子里吱哇乱叫。
“嗞”、“嗞”、“嗞”,几只大鸟脚底星光闪烁,突然“嘭”地一下,一张电光大网凭空而出,直接罩向了季献。季献脸色惨白,紧绷双唇,轻轻地搂紧了那个瓦罐,闭起了双眼,准备迎接宿命的到来。
不过,那只电网并没有收紧,只是让人恐惧地笼罩在季献的头上,好像在等待某人的命令。这一张电网是如此厉害,虽然还没有落降下来,那滚滚热浪都已经激得人皮肤炸裂。远在数丈之外的数不近此时幽幽地转醒了。他睁眼一看,立刻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