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送的宅子刚好空着,安生和自己也一直住在姨母的酒庄,连经常回去收拾的刘妈妈也不大去了,刚好给汪庆喝喝梅月两个人住着,这院里只要有人住了,才有人烟味儿。
刘妈妈瞧着两人手脚不便,便就搬了过来,想着一日三餐就在家里做,也不用送饭过来了。
直到四天后,小娟才吞吞吐吐的来找了张安生和鱼儿,说起一切都要哥嫂做主,只要哥嫂同意,自己便就嫁人。
张安生听得倒是高兴坏了,直说小娟长大了,懂事了。
鱼儿心里却隐隐难受起来,这样的决定倒是一个女孩的无奈的,在她看来,要嫁一个人,是自己愿意的,是自己渴求的,是就算嫁不得也想嫁的,是嫁了就欢天喜地的。
可小娟呢,不忧不喜,好像是因为大家都要嫁娶,所以自己就嫁娶了。
鱼儿憋了一眼张安生,说道,“我加你那会儿,是我自己努力争取来的,我因为嫁给你,而开心的要命。我也希望小娟要嫁的人,是她自己竭尽全力想要奔去的。”
张安生刚还高兴的笑着,听着鱼儿这么一说,倒也拉下了脸,好像是一枚小针,轻轻划开了皮肤,说不上痛,但总之让他开心不起来。
“小娟,你可是心里不喜欢杨文宇?”张安生问道。
“但不上喜不喜欢,左右不过是说了句话的人,但是瞧着是个良善的,就算嫁给她也不至于被欺负。”小娟笑着说。
突然之间,感觉小娟真的长大了,可是有让人莫名的心酸的,那个蹦着跳着的小姑娘,突然输出这样第一句无奈的话来,倒真是让人心里不好受。
鱼儿再也忍不住说道,“娟儿,也不时说非要逼着你成婚不可,我和你哥哥只是想着给你找个喜欢的人,若是你不喜欢,那就算了的,又不是什么大事。若是觉得现在尚早,嫂嫂让你去书塾年书怎么样?念了书的姑娘可是不一样呢,去哪里别都要高看一眼的。等你念了书,长了大智慧,自己寻了良人,再讨论嫁娶也不迟的嘛!”
“对对对,去念书,你好好念书,念完了书自己寻得良人,那就是极好的。”张安生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高兴的说着。
“哥,嫂子,可是真的允我念书?”小娟兴奋的问道。
“当然了,你可记得几年前,嫂子就和你提过了?说是只要你愿意,就送你去书塾呀!”鱼儿笑道。
“嗯嗯嗯!我记得,一直都记得!”小娟小鸡啄米似的,猛地点头。
“那就成了!”鱼儿仰头一笑,宠着张安生直眨眼。
带小娟兴高采烈的跑出屋子时,张安生突然后知后觉,自己吃点儿犯了大错,倒是因为鱼儿的作为,将这件错事个打断了。
小娟跑跑跳跳的样子,才是大家所希望的,若是背后有着大风大浪,自己自然给她挡着。
“我的娘子,要我怎么谢你才好?”张安生扶过鱼儿的手。
“能怎么谢我?赶紧去联系合适的书塾,如今好些高门显贵,都会送女儿家去读书识字的,很多书塾都是男子和女子分开来的,不必害怕和外头的男子有何牵扯。”鱼儿叮嘱道。
张安生像是领了命令一般,匆匆出门了。
一连两日,张安生都在四处寻找书塾,这锦绣城里头的私塾倒是多,只是良莠不齐,张安生这里瞧着不上眼,那里瞧着不合拍,左右没有合适的,今儿还托了府衙好几个官家去问了,倒也没有一个是他如意的。
到了晚饭时分,酒庄的门徒慌慌张张进了院子,说是外头有顶官轿,一位官家来访。
鱼儿携着周韵匆匆赶来了门口,却瞧见赵白院正从官轿侧身出来。
好久不见了,如今看着他却觉得变化不大,依旧是那个少年的样子,穿着一袭白衣,样子好看而又灵动,那风度却多多少少带了些官家的气派。也听说,如今的他越发得志了,一个一心向学的人,做事严谨,讲究条理,很多作为甚至成了皇都朝上的辩驳事例,那名声也早已经传进了各大官家的耳朵里。
有传言说,他是锦绣城的吏部刺史最看好的,若是几年之后刺史告老还乡,极有可能是这位赵白院大人升为刺史,那将是锦绣城里头,最年轻的刺史了。也有传言说,赵白院大人在锦绣城里头呆不久了,因为极有可能被皇家招去皇都认命了。
关于这位年轻官家的传言,倒是极多的,一时也分辨不出真假。
鱼儿一时有些失神,直到赵白院来了自己跟前,微微行了礼,才回过神来。
“赵大人,不知今日来此,所谓何事?”鱼儿问道。
“听闻夜大人正到处寻书塾,我倒是识得几位老夫子,他们止血向来严谨,书塾的风气也好。”张安生说道。
“那真是极好的,多谢了。”鱼儿高兴道,赵白院是求学过的人,对锦绣城和皇都里头的老夫子和书塾是最熟悉不过的,有他推荐的,倒是放心。
只见赵白院将一册小文书第给了鱼儿,上面写着书塾的地址和清本情况,更让人意外是,赵白院还细心的写了推荐信。
“这是?”鱼儿拿着推荐信问道。
“此书塾历来不对外招学子,只要以引荐为准,若是没有这信,怕是有些难进,带上它也可保万无一失。”张安生轻声道。
鱼儿又是一番感谢。
“你一直可好?”赵白院问道。
鱼儿微微一愣,“劳烦大人挂念,我极好!”
“那就好!”赵白院轻声道。
“你一直都好?”鱼儿问道。
“我都好!”赵白院又道。
这样简单的问候,可在两人之间这样一来一往,倒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鱼儿只觉失礼了,便微微行礼,拿着信笺往酒庄走去。
周韵看了看鱼儿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赵白院,忙尴尬笑道,“赵大人,不如进来吃盏茶再走吧!鱼儿高兴坏了,才失了礼数!”
“不了,大娘子客气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赵白院笑道,见着鱼儿突然离开而去,倒也不气恼,反而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