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侍郎倒是心头一笑,想来这夜大人倒是在东桑城里燃了三把火,这火烧尽了便也现出了原本的样貌来,亏侯爷和自己白白高看了一眼,左右不过是个贪图钱财和美色的。
夫人此时借机奉了茶来,待到吴侍郎一口入了喉,才柔声道,“准是这茶叶不合口的,本来是留了些你爱喝的,今儿便一并给了小娘那头,你去那头的日子多,留着这儿倒是浪费了。”
吴侍郎这才放下了茶杯,瞧着夫人这般一说,心里倒是有了一丝歉意,说道到底是自己疏忽了她的感受。
“倒是不必如此,反正都是一口茶水的事,夫人不必事事迁就了我。”吴侍郎又道。
想来,夫人倒是头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起妾室来,说到茶叶的事儿不免有些亏欠,到底是当家主母的,可是她要是有点女子样,自己也不至于如此冷落了她,瞧着今日,倒是让人生出怜惜来了。
这夜,到底是宿在夫人这头了。
妾室那边屋里的灯一直亮着,频频打发屋里的丫头去探看,得知大人宿在夫人屋里头了,倒是气愤不已。今日那粗妇倒是突然起了变化,本以为就此事可以在大人面前诉回苦,却不曾想翻到被她拨了回去,显得自己不近人情了,如今入夜了,大人罕见的宿了她的屋子,着实让人烦闷不已来。
她知道自己不得宠的后果,想到这里越发的不安起来,无论如何,都要抓住那吴侍郎的心才好,不管用什么手段。
侍郎夫人得了鱼儿的指点,一夜之间倒是让自己和侍郎多了几份情愫来,昨晚的一番枕边低语,倒是有了刚成婚时的感觉。
总觉得姐妹二人同苦同难的,该自己为鱼儿做些什么了。
张安生在盛春楼倒是呆了好些日子,日日点雪儿去陪同,这姑娘也是个称职可靠的,张安生倒是给了她一笔钱,左右是为了办事。
平日里不大说话的人,自从攀上夜大人这个高枝后,倒是日日男人不离嘴了,开口闭口就是将这个男人一番称赞,竟还放出话,说是夜大人要休妻,将自己娶进门,日后跟着夜大人去皇都享福。
依旧是那只小船,雪儿一曲完毕,张安生依旧望着外头的池子。
“大人,说来倒是我误会你了,本以为你来雪儿这里,是因为和娘子怄气。不曾想,都是别有用意了。”雪儿一边收起琵琶,一边不经意说道。
“哦?别有用意?姑娘所谓何意?”张安生转过身来,看着雪儿。
雪儿倒是第一次对上张安生的目光,倒是有些局促起来,又伸手给张安生倒了杯茶水,才缓缓说道,“若是仅仅与夫人怄气,大人不必日日前来做戏了,现在大人不仅日日来,还让我放出风声去,还得将大人说的越是不堪越好,可事实上,大人正眼都没有看我一眼,想来是大有深意的,怕不是夫妻闺阁之事了,小女子倒是不敢妄揣你的深意。”
“雪儿姑娘倒是个聪慧的,左右你拿钱办事就成了,不管什么事儿,也害不到你。”张安生冷冷说道,刚才还平淡的神情,突然让人有些害怕起来。
“大人说的是,我不过一介青楼女子,一心只想着服侍男人,其他的一概不知。”雪儿颔首回道,语气里倒是多了几份小心翼翼。
张安生一时觉得自己太过认真了,便又道,“待我的事情解决了,我自会再给你一笔钱财,为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你。”
“那我先谢过大人了。”雪儿淡淡说道,心里却着实不好受,在夜大人心里,不过是一笔交易买卖,多给自己一些钱财便是回报,却不知自己多么以往这样的戏,能一直演下去,无关钱财。
许是几日炎热聒噪,鱼儿也不曾外出了,倒是横竖蹲在院子里侍弄那几颗菜秧子,又是拔草又是施肥的,好生在意。
这会子才入夜来,汪庆突然出现在院里,赶着问,“梅月,夫人呢?”
“你找夫人作甚?”梅月近日都是不大待见汪庆了,本来心里对张安生烦厌的很,这会子连同对汪庆也没有了好脸色。
“大人从外头寻来了些锦绣城的吃食,要我赶来立马给夫人试试味儿。”汪庆又道。
“夫人都睡着了,这会子还吃什么?东桑城的东西,这会子夫人也吃习惯了,不在乎这两口,再说了,大人不也习惯了东桑城的东西?”梅月语气不佳,也明显话里带刺,暗示了张安生日日去盛春楼找东桑城的妓女。
奈何汪庆是个直愣的,哪里听得出闺阁姑娘们的那般刺话来,左右是看到梅月不收,便急急的硬塞了来。
“平白的倒是火气大了些,送吃的来也不高兴,好歹是费心思弄来了。”汪庆一边说着,一边往外头赶。
梅月拿着篮子,瞧着汪庆离开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整日里都往外跑,日日不着家,想来男人都是蛇鼠一窝,没一个正经东西。
约莫又过了半刻钟,张安生才匆匆回了家,刚要踏进寝屋,梅月却先一步将张安生拦在了外头,紧接着破天荒的又行了大礼。
“大人,夫人已经睡着了,近来夫人睡眠到也不太好,瞧着憔悴了不少,不如大人今晚去厢房休息吧。”梅月又道。
张安生瞧着梅月不耐烦又觉得憋屈的模样,倒是知晓这姑娘正为自己的主子打不平的,心里倒是好笑起来,便也不多说,在梅月射来的目光中,老老实实去了厢房里。
去盛春楼这事儿,张安生心里也是不乐意的,呆在那船里头实在无味,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巴掌点的地方都不好舒展筋骨。前头那两天便也还好,可以乘机补觉,后来日子多了,也不困了。
雪儿姑娘弹琵琶他也不大爱听,脑子里的事情多,也顾不上听,虽说她不大打搅自己,可是与一女子相处一室,倒也不便。想来这几日待消息传的久远了,他这个贪钱好色的名头深入人心了,便也可以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