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夫人想着,若是按鱼儿如此说,倒是可以另辟蹊径,虽说不好去找那妾室的麻烦,若是她自己惹了麻烦呢?这大人就不该和自己怄气吧?
“妹妹说的,外头的倒是不好治了,左右妹妹也别怕,不假时日你和夜大人回了皇都,也不见得就能捎上那娼妇。男人嘛,只要见不到了,没几个日子便也就忘记了,最长久终归还是你这个正头夫人。”侍郎夫人轻轻拍了拍鱼儿的手安慰道。
“如今在这东桑城,也就姐姐和我亲热了,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儿,就互相帮着点,也好有个照应,若是我能帮上什么忙,姐姐也只管给我说,大不必客气。”
侍郎夫人听罢,心里倒是一暖,嫁来侍郎府上后,虽说和各官家夫人们都有往来,可唯独能真心姐妹相称的,便是这个小娘子了,虽说交往时间不长久,可却是与自己对上味儿的。
这档口两人正说着呢,一个小丫头莽莽撞撞来了此处,眼里尽是委屈。
“夫人……”
“什么事尽管说,怎生在哪里哭哭啼啼的?”侍郎夫人是个急性子,见不得那个样。
“夫人,小娘跟前的一个丫头,刚才问我要大人爱喝的百合茶,我就给了她一些,不承想那丫头自己伸手就取,一大罐子呢,竟被她抢走了一大半。我给她说理,她竟然说大人本就不大爱来夫人屋里,留着这茶也是可惜的,日后发霉了,更是罪过,还不如都给她拿去,省得院里的小娘打发她三天两头来取。”
侍郎夫人铁青着脸,蹦的从椅垫上站了起来,“这个小娼妇,这个小娼妇,竟然骑在我头上来了,手底下的一个婢女,也如此猖狂,去,马上去给我将那对小贱人一同喊来,我今儿要不治治她,我白在这个院里活了。”
见那丫头匆匆退了去,鱼儿急忙起身,挽着夫人的手臂坐了下来,“姐姐稍安稍安勿躁,这样的事你越是动火,反而让自己占了个下风,我有个法子,姐姐可以试试。”
鱼儿说罢,又伏在夫人的耳朵旁嘀咕,左右一番说道,夫人的面色从困惑又道豁然开朗,从豁然开朗又到一脸茫然。
“姐姐,你只管按我的去说,去做。”
夫人听罢,也只好点了点头。
“毕竟是姐姐家的内院事儿,我且在屏风后头避避吧!”鱼儿又道。
夫人又是只点头,心里倒是不免有些别扭起来,妹妹教的话,自己也从来没说出口过呀。
这厢,那妾室随着几个丫头从这边走来,远远看上去就是个身姿袅袅,浑身无骨的娇软样,等走近了,倒也觉得有几分姿色,虽然算不上美貌,可比起这个直愣愣的夫人来说,就单单那种风情万种的模样,就已经胜券在握了。
“奴家给夫人问好。”妾室媚笑着又欠了欠身。
“你坐吧,别站着了。”侍郎夫人笑道。
这会子妾室倒是发难了,按往常来说,这位当家夫人早就发难起来,嘴上早已经经骂开了,这会儿倒是不知葫芦里买了什么药。
“夫人,倒是我错了,我也不敢坐。今儿我只是和婢女说,去夫人处讨些茶来,不曾想和夫人屋里的丫头吵上嘴了,倒是那丫头不知礼数,冒犯了夫人,我已经掌嘴了,若是夫人不解气,一并也罚了我吧。”妾室言之凿凿,说道动情处境还留下了眼泪。
屏风后的鱼儿倒也惊讶着,不曾想倒是个如此厉害的角色,几句话就把这事情说的分外还看,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来着。
“你这是哪里的话,倒是我身旁的婢女恃宠而骄了,你那丫头借些茶本是应该的,她倒不情愿起来,左右不过都是大人喝了,我那罐子里还有呢,待会儿我着人都送给妹妹了,反正我是喝不惯的,左右大人也确实不大来我这儿。若是日后还有这茶,我就要管家婆子直接都送妹妹哪儿去,省得妹妹还受婢女的气。”侍郎夫人和颜悦色的说道。
“夫人……夫人你这是……”妾室一时不知如何回话,路上已经想了一肚子的话来,如今正头夫人这么一说,倒是让她不知如何回应了。
“原先是我的不对,处处看不上你,如今我倒是也想明白了,那女人何苦与女人为敌,更何况你我二人都是大人的枕边人,若是我们和睦了,整个府里便就更好了,只要你好好伺候大人,我也就知足了。”侍郎夫人又道。
“夫人说的是,我定和夫人好好相处,处处敬着你,也好好服侍大人,为夫人多多分担事儿。”妾室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直到这位妾室离开后,鱼儿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鱼儿,我刚才说的如何?”夫人的脸上倒是急切着,见着鱼儿点头道好,不免又抱怨道,“倒也没有说痛快,我心里左右是不好想的,白白便宜了那小贱人一回,还真是不骂她,心里不痛快呢。”
“姐姐,你这会子沉住气了,往后就好说了,你不说这样昧良心的话,人家可是张口就来的,男子不都喜欢这样懂事又柔弱的吗?这回也该你懂事柔弱一次了。”
“好妹妹,倒是难为你处处替我计较了。”
两人倒是好一番话闲,侍郎夫人便留了鱼儿用了晚饭,离开侍郎府时,左右都已经到了日落时分。
这一整日里都是闷热的,也就这会子是最舒服的,微风习习送来刚刚好的凉爽。院里的小道上,下人们点起了几盏引路的灯来,衬得地上的青草和枝丫都洒上了昏黄一片。
吴侍郎顺着灯一路到了堂厅里头,夫人借机便也匆匆赶了去。
“老爷,今儿夜大人的夫人来了院子里头,瞧着也怪可怜的,不知你和这位夜大人的交情如何?”
“没见过几面,哪来什么交情?就是侯爷也不曾多见他,他夫人前来可是有什么用意?”吴侍郎转念又道。
“倒是没什么来意,不过就是找我说说话儿,心里不好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