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会客厅,这会子倒是热闹。
吴侍郎看样子神情激动,说到关键处又是手舞足蹈的。
“侯爷,你说那夜大人顶个什么用?还说是圣上眷顾的人,倒是被我们东桑城的地痞给打的头皮血流了,这样的怂瓜,倒是不用惧怕了的。”吴侍郎又道。
侯爷歪着身子在软塌上,手里也不忘抓了把点心,一边听吴侍郎说着,一边不由得笑出了声,“皇都城里,怕是没什么得力的人了。”
侯爷那滚圆的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摆着,好似又在思忖着什么,这夜大人瞧着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主儿,初次相见,听那口气倒是不小,左一句圣上,右一句老侯爷的,原来是个花架子,倒是还不如先头来的那位惶恐逃窜了的大人呢,至少人家没挨打。
这会子鱼儿听到消息,又是震惊又是不解的,张安生的身手她心里是有底的,光天化日之下的街道,能有几个人可以将他撂倒?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或者这东桑城里本就是卧虎藏龙?
鱼儿来不及多想,匆匆喊人备了马车,赶往府衙的医馆。
张安生会子倒是安心的休息着,靠着软塌半眯着眼,瞧着倒是极为享受的,见鱼儿怒气匆匆赶来,竟立马起身让坐。
“娘子,你怎生来了?我没事儿,我真没事儿。”张安生连说了数遍。
“你这又是何为?”鱼儿没好气的问道,瞧着脸上的淤青,心里又止不住心疼起来。
张安生扶着鱼儿坐下,又吩咐一旁的侍卫取来了热茶,瞧着倒是殷勤的很,见鱼儿微微缓了脸色,这才俯在耳朵旁说起了悄悄话。
“就算如此,你等先和我说一声,可是吓着我了。”鱼儿听罢,缓和的脸又变得严肃起来。
虽说张安生是有意为之,可掀开半截袖子,依稀可见手臂上的伤痕。
这会子刺史又领着一个公子模样的人进来了,“夜大人,这位就是陈家长子。”
“夜大人,还请夜大人不计小人过,都是酒楼的错,不仅仅没有招待好大人,还误伤了大人,庆夜大人降罪!”陈家长子早已经跪在了屋前,声泪俱下的哭诉道。
“陈家公子勿多礼……咳咳咳……”张安生没说几句倒是咳嗽起来了,双手揉这胸口,半日没有回神来。
“大人,你若是身体有个长短,我也是不想活了。”鱼儿扑倒在一侧,眼泪婆娑。
陈家的长子见着眼前的一切,倒是震惊不少,本以为是些皮外小伤,不曾想伤及到了内俯,心里倒是对掌柜的愤恨起来,平日子对平民责打一番倒也无关紧要,就算死了人也不是大事,可如今竟打了皇都来的官家,倒是个棘手的,不知要花多少银两了。
“大人,都是小人的错,我定会请最好的大夫,不管花多少银子,也要把大人给治好了。”陈家长子又道。
“请什么大夫,我就在医馆住着吧,我也是做官为民,也不会得理不饶人,你千万不要害怕,给我付个药费就得了,今日也是我莽撞了,不过陈家酒楼确实要注意饭菜的蟑螂,客人吃下肚,终究是不在理的。”张安生咳红了脸又道。
陈家长子匍匐在地,连连称是,心里倒是小小欢喜了一把,原来这个夜大人不过是个蠢货而已,也难怪掌柜揍了他不可。
不过,短短三天过去,陈家的长子都收回了心里的这番话。
张安生的五脏六腑都打出了毛病,倒也没有生气,见了前来探望认罪的陈家人,还好言相劝,要人家不要害怕。
可是,每日里头却把抓了药的药单子送去了陈家,按着上头的药来收钱,每日早中晚各一次,每次都是在开饭的时辰,才三天过去,陈家的人已经对吃饭产生了后怕感。
这药物都是顶级的药材,每一味都是极其珍贵的,所以价钱也定不会是小数目,三天累计下来的钱财,已经拿了陈家的半个家底。
这会子晚饭时分,照样有侍卫送来了药单子。
“天山雪莲一枝,500两银子。”
“凝露血丸两颗,400两银子。”
“龟胶檀木一两……”
“不要再念了,跟着账房去取银两吧!”陈老太爷笑着说道,一边做出请的姿势。
正念着药单的侍卫赶忙收起了单子,朝着陈老太爷行了大礼,便跟着账房后头走去。
见侍卫走远了,这陈老太爷才拉下了脸,将手里的筷子甩了出去,一桌子的人,随即惶恐起来。
“倒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大老远从皇都赶来,就是打秋风的吧!”老太爷低声道呵斥道。
“要不,我这就去打探一番,你老人家稍安勿躁。”陈家的长子急忙问道,甚至期望的望着老太爷。平日里没有什么大事,太爷是不允许去扰他人,可这会子遇到这么个棘手的事,倒是期望太爷能许了才是。
此刻,陈老太爷思忖了良久,才点了点头,陈家长子得到允许,便匆匆出了屋门。
冯管事的此刻正坐在偏房闭目养神,这会子见一个小厮领着陈家的人进了屋,才微微睁开了眼。
“我倒是听说了,你没事惹了此人是作甚?”冯管事憋了来人一眼,语气也甚是恼怒。
“冯爷,我开始也以为是我的人出岔子,可如今看来,倒是那位大人自己找生意来了。”陈氏回道。
“此话怎说?”
这陈氏又把张安生日日派人前来索要药材钱说了一遍,冯管事的听罢,倒是思忖了一会儿,瞧着每一笔数目都是大价钱,这位夜大人倒真是来东桑城打秋风了。
“若是只打个秋风倒也无碍。”冯管事笑道。
“冯爷,对于我陈家倒是灭顶之灾呀,才短短三日,陈家一半的产业都被要去做药材费了,这样下去,我们家真要流落街头不可。”陈氏哭丧着脸说道。
“你倒是个蠢东西,那酒楼可是你陈家的?在酒楼出事,可不在你陈家的底盘出事的,你倒是揽着那么个摊子作何?”冯管家理了理披在肩上的袍子,一副不想多说的表情。
陈氏如此一听,开始一头雾水,转念间又恍然大悟起来,连连赞叹起冯管事的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