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破屋还是一入从前,只是在堂屋的正方燃起了一堆柴火。
“倒是打搅你了。”二公子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张安生稍稍行礼,两人也就坐在了火堆旁。
“你家娘子如今已经无碍了吧?”二公子问道。
“劳烦挂念,已经大好了!多谢二公子请了太医过来。”
“那小屋子可习惯吗?”儿公子又问。
“习惯的很,转身之间便可看见娘子。”
二公子不禁笑出了一声,没想到夜侍卫也能说出这句话,想来家里那位娘子倒是极其合意的。
“你做事需要再小心些,那场火来得有些大,倒像是冲着你和我二人来的。”二公子轻声道,又伸手将柴火拨得旺了些,那红光瞬间将二人的脸庞照得红亮。
“这些我也是想到了,东桑城的事,我定是要查个清楚,前些日子,倒是查了些眉目了,不过还需要些时日,才能清楚。”张安生回道,想到鱼儿历经了那样的险境中,倒是没想过要放过那纵火的贼人,以及背后的黑手。
“此去要多加小心,如今的齐国侯是个不办事的,更不知东桑城如今的官场都是怎样的做派,摸清了底细才好。水深火热的境地,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二公子说道。
张安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若不是当今圣人念及老侯爷的面上,估计早就想收拾东桑城这块臭骨头了,如今的大周,各个城池早已经百废待兴,好一番变化,单单只有它,齐国侯自觉得是个旮旯地,没人管得了。
“倒也不想多费了时间,我挑明身份去就罢了,速战速决。”张安生又道。
“如此一来,怕是查案难了,又怕危及生命。”二公子担心道。
“越是如此,反而他们不好办事了,虽说东桑城是个胆子肥的,我倒也想看看胆子到底有多肥,暗地里我也会安排好人去查探。”张安生认真说道。
“竟然这样,就安排两千黄金侍卫去东桑城,若是出了什么事,也可以解后顾之忧。”二公子又道。
……
屋里的火光更旺了,映得屋檐下的龙腾壁画栩栩如生,远处的山势隐隐现了出来,不知哪家的公鸡已经打鸣,一声一声的响彻在寂静的夜里。
张安生回到屋里时,鱼儿还睡得熟,于是只好自己蹑手蹑脚爬回了窝里,沉沉地睡了去,等到醒来时,刘妈妈和梅月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张安生出了屋子,往堂厅走去,梅月此时正在布菜。
“大娘子还睡着,待她醒来再吃吧!”张安生吩咐道。
“那我把菜拿回厨房热着。”梅月说道。
“如今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倒也不必了。”张安生看了看天说道,又绕着院子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好似在查勘地形似的,等到走了第五圈,鱼儿才整理好了,信步去了堂厅。
张安生回到堂厅,坐在鱼儿的旁边给鱼儿夹菜。
“今日你就收拾一下,明儿我们就出发。”张安生说道。
“是要去哪里?我我们要一起去吗?”梅月睁大了眼睛问道。
鱼儿看看张安生,又了看了看梅月和刘妈妈,嘴里的米粥不由得呛了起来。说实话,倒是没有想过梅月和刘妈妈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想来路途远着,又是办案来着,倒是多有不便,可是想到没个熟人陪着,鱼儿独自一人,倒也怕不适应。
“路上颠簸的厉害,刘妈妈就留在家里,梅月跟着去吧。”张安生顿了顿说道。
“行,那我老婆子就在家里清静几天。”刘妈妈笑着说。
鱼儿吃完饭,便由刘妈妈和梅月陪着去了姨母的酒庄,想着一去东桑城估计要好些日子,倒是想着和大家伙儿话话家常。
秀秀这会子正躺在椅垫上休息,孙氏和张大海在一旁坐着,孙氏一边缝补着小鞋子,一边嘱咐张大海去厨房熬些鱼汤给鱼儿送去。
“阿娘,可别送鱼汤了,我今儿个再这里吃饭。”鱼儿跨进堂厅里,笑着说道。
秀秀一听声音,忙急着要起身,惊得孙氏直拍手。
“秀秀,你且好生躺着。”鱼儿也赶忙招呼着。
春婆婆忙奉来了茶,又去厨房亲自做了点心端了来。
几个人好生聊了会儿,直到中午时分,周韵和小娟才进屋子。
小娟越发像个大姑娘了,一头的秀发乌黑发亮,许是要品酒的缘由,小脸总是红扑扑的,只要不说话,就站着看,倒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娟儿倒是越长越好看了,姨母你可帮着看看,有哪家的好儿郎。”鱼儿说道,语气倒是有了基恩认真。
“可不是,我可是打着算盘呢,咱们家的娟儿可不能下嫁了,定要寻个好的。”周韵笑着说。
这会子小娟的脸越发红了,“姨母和嫂子倒是爱拿我说笑呢!”
惹得大伙儿又是一阵好。
好一阵话闲后,鱼儿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又嘱咐春婆婆去做几个拿手的小菜,自己则和周韵在灶旁帮忙择菜来着。
“这次可是要随着安生去外地一趟?”周韵低声问道。
“姨母你放心好了,就是跟着外头去看看。”
“哎,我倒是明白安生的用心,你在锦绣城里遇上了如此惊险的事儿,如今他哪里还放心你呢,只得把你带在身边才是最让他安心的。”周韵说道。
鱼儿一听,倒是惊觉张安生的用心,原来还是担心她的安全。
春婆婆做了几样小菜,都一一装好放在了菜篮子里递给鱼儿。
绣馆的嬷嬷鱼儿倒是记得的,想着在去东桑城前还是去看望一次嬷嬷。嬷嬷无儿无女的,如今和鱼儿的这番交情,也算是缘分了,偶尔去看看,老人心里也舒坦些。
到了绣馆后,才知道嬷嬷偶感了风寒,身子不算利索,今日倒是也不曾吃东西,好在鱼儿提来的小菜,才勉强多吃了几口。
“嬷嬷,自己的身子骨可得仔细些了,切莫劳累了才是。”鱼儿一边收拾着菜碟,一边轻声道。
“人老了,小病小通都是难免的,也不知还能活几年。”嬷嬷难得在外人面前服老一次,语气却又显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