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日,晨间下起了小雪,看来冬季已然来临。
梅月看着外头的雪,捧着那对早已经绣好的护膝,在房里渡步,一阵叹息后,又放回了柜子里,去堂厅布菜。
“阿娘,今日外头倒是冷,你就别去铺子了,在家烤着炭火。”鱼儿一边说,一边给孙氏盛粥。
“今年的冬天确实与往年不同呢!今年的炭火可够用了?”孙氏问道。
“倒是不够用,安生今年也没有时间去烧炭火,左右再去买些好的来,到时候铺子上也放些。”鱼儿又道。
正说着,汪庆回了院子,拍了拍肩上的雪末儿,说道,“刚收到消息,说起张大哥几日后回来一趟。”鱼儿听罢,点了点头。
梅月忙起身给汪庆盛了粥。
鱼儿会心意一笑道,“这冷的天,也难为安生跑来跑去的。梅月,要不你绣两套护膝给他俩,别把膝盖给冻了。”
梅月突然抬头,看了看鱼儿,兴奋道,“是,全听大娘子的。”
“我倒是不需要的,整日里走上走下,不觉得冷。”汪庆呼呼的喝了一口粥。
梅月星星一般的眼睛,突然又暗淡了下去。
“怎生不用呢?日后年纪大了就知道膝盖痛得厉害了。”鱼儿说了一嘴。
“行行,听大娘子的,那有劳梅月姑娘了。”汪庆抬头看着梅月说道。
“没事儿,不麻烦的。”梅月急忙说道。
接下来几日梅月为了护膝,倒是费了心思的,晚上也不来堂厅和大家话闲了,自己在厢房里点了灯绣着护膝。只等着张安生回来那会子,有个由头,一起把护膝送出去,也不用为难情了。想道汪大哥用着自己亲手绣的,心里又是好一番甜蜜。
张安生来的那天,雪倒是停了,左右寒风没有停歇的,那张冷脸倒是拉得长了,直到下了马车见到鱼儿站在门口,才露出了笑意。
此次回来,却是来府衙和刑部官吏核实东桑城里的那两个罪犯,在家左右呆不了几个时辰。
“怎生站在外头,如此冷的天气,快快进去。”张安生嘴上不耐烦,可双手却把鱼儿揽进了自己的袍子里头。
“汪庆说你这个点来,我便来迎你来了,春婆婆做了好些你爱吃的,都在等着你回来吃饭呢。”鱼儿缩在安生的怀里,嘴里叽叽咕咕说着。
“汪庆,你倒是多嘴了。”张安生回头对一旁的汪庆说道,又揽着胸口的人儿,往里头走。
进了堂厅,大家一番问候,才落了座。
张安生倒是多留心了几眼小娟,“娟儿,皇家酒庄那边你倒是不要急着去,往后有的是机会给你选择。”
小娟虽然不懂‘有的是机会’是指什么机会,左右还是点头应了。
吃过饭,正要进屋与鱼儿说说话,梅月这个档口,捧了两副护膝来了。
“张大哥,汪大哥,这是我近日亲手做的护膝,还请两位不要嫌弃。”梅月笑着说道。
“这东西我用不着。”张安生摆了摆手,并不接受。
“那我也不需要!”汪庆也赶紧拒绝了,想着穿了衣服还要在膝盖上绑这么个玩意儿确实繁琐的很,男儿好汉用不着。
梅月一愣,显得好事尴尬。
鱼儿横了张安生一眼,示意他收下。
“啊,我瞧着倒是不错,天气冷绑着也舒暖和。”张安生翻脸又道。
汪庆见张安生屈服了,只得硬着头皮也收下了。
张安生进了屋,拿着护膝左右为难的样子,“这这梅月又是怎么回事呀?”
鱼儿白了一眼,嘲笑道,“你以为人人都是阿春?得了吧你,梅月可不想送你什么,你是白搭了汪庆的便宜。”
“梅月想送汪庆护膝,那就送好了,又给我一副算什么?”张安生愣愣问道。
“你不明白?”鱼儿笑道。
“刚好布料买多了?”张安生好奇道。
鱼儿叹了口气,真想不通张安生好歹也是人物,可是有时候真的为他的脑子感到着急,叹了口气,直言道,“梅月觉着汪庆是个不错的,汪庆年纪也到了,不如我们”
“原来是这样啊!”张安生大彻大悟道,转身就要出门。
“你干嘛去?回来!”鱼儿一把托住张安生的手臂。
“我去告诉汪庆啊,要是可以,择日成亲也好,男未婚女未嫁的,倒是合情合理。”张安生回道。
鱼儿差点口吐白沫,只得拉着张安生好一番解释,费了不少口舌,才让他些许明白:需要制造机会让两人相处着,慢慢的让汪庆意识到梅月的好,进而让汪庆自己想和梅月在一起。
“娘子说的是,日后我定找个任务,让汪庆和梅月一起去完成。”张安生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就好!”鱼儿这下才满意,转念又问,“可汪庆当年也做过马贼的,可保准他的心性是好的?”
“你只管放心好了,那会子都是形势所逼,装个样子,不曾害人命的,如今就更不用说了,确实是条好汉子。”张安生又道。
这会子得到张安生的话,鱼儿倒是放下了心。
“你可别满心思的瞎琢磨别人,好好顾着自己,如今天气冷,就和阿娘在院子待着,别去铺子里头了,家里的炭火,都够用吗?”张安生问道。
“够了的。”鱼儿不想他在这等小事上分了精力,便回答道。
张安生这才点了点头,笑道“我在皇都给你们定了些过冬的衣裳,等裁好了以后,就着人送到院里来。今日我等走了,不能久留了,可莫要念我。”
“我倒是不念你,我在家里好着呢!”鱼儿随着张安生出了屋子。
张安生跨出了门槛,又把鱼儿拦在了屋里,自己匆匆出了院子,驾车去了府衙。
说起来,张安生倒是纳闷不已,明明那日将那两个账房押去了东桑城,要东桑城的地方官员连同背后二十余人的小队伍一起清查了。可探子来报却说,东桑城却释放了那两位带了命案的贼人,这才来府衙查询那两个贼人在锦绣城有没有作案。
府衙倒是通透,知道张安生亲自来,定是有事儿的,听说是城里最大的胭脂店有关,便翻了宗卷,倒也是容易查,在这两个贼人之前,胭脂店就有两个账房先生了,莫名死在了各自家里,然后这两贼人才成了铺子里头的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