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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大哥,麻烦你从我身上下来吧。我快被你压死了。

    李鱼儿一直沉沉的睡在一张破垫子上,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响午了。微微睁开眼,模模糊糊感觉自己身处一间茅屋。

    她一时不明白,这阎王殿里也有茅屋子?生前她也没有害过人,死了也不该这么落魄吧?

    这时,张安生走进来,见鱼儿已经睁开了眼,;你醒了啊!饿了吧,我给你留着一个馒头。

    李鱼儿不敢相信,惊讶的喊道,;张安生!你怎么也死了?

    ;姑娘,我没死,你也没死。张安生笑了笑。

    ;我记得我被活埋了啊!

    ;是,你被活埋了,但是我又给你刨出来了。

    ;你怎么刨出来的?

    ;用棍子,用手。张安生伸出了双手舞了舞。

    李鱼儿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模样。

    ;姑娘你别说话了,你还是吃点东西吧!张安生见李鱼儿面色还满意缓过来,语气活跃,却也有气无力。

    李鱼儿也确实饿了,一把接过张安生递过来的馒头,一边吃,一边望着他。张安生又起身去取了一碗水,递给李鱼儿,;你慢点儿吃,别噎着。

    原来,昨日张安生在章县郊边的山上打猎,追着两只兔子到了小溪边,就在水潭遇见了鱼儿了。没想到背着鱼儿站了半刻钟,转身也不见她人影。只得拎着兔子,回章县的东家。

    可半路恰巧碰到那日欺负鱼儿的盛容,正带着一群人在路口休息,看样子,他们风尘仆仆的。张安生是个聪明的,想着可能是追着鱼儿来的,便长了个心眼,随在众人后头,跟去了破庙里。又一路跟到底,偷偷跟着去了临云镇的盛家。

    ;你也去了盛家?如何找到我的?李鱼儿问道。

    ;看到他们把你掳进了盛家宅子里,我就在外面等。后来就看见你就被人抬去了荒地埋了,我也跟去了。埋你的人走了,我就把你刨出来了。张安生平淡极了,仿佛在说,昨晚的晚饭吃的是什么。

    ;那真的谢谢你了。李鱼儿看着张安生的双手,低着头说。

    ;嗯,好不容易救了你,怕仇家发现,又按原来的样子,把土坯还原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细心。

    ;你还回临云镇吗?你家里人知道你的遭遇吗?张安生小心问道。

    ;不回了,回不去了,家里人也希望我死。李鱼儿笑着说。

    张安生表情严肃起来,想说什么,终又咽回去了,见李鱼儿低头大口啃着馒头,又问,;好吃吧?我今早特意从镇上买来的白面馍。

    ;挺好吃的。你哪里人啊?

    ;我是赵家村人。

    ;没听说过。

    ;赵家村的位置就是在章县和锦绣城的中间路段。

    李鱼儿突然来了精神,;那就是离锦绣城不远?

    ;不用半日的路程。你想去锦绣城?

    ;嗯,想去投奔亲戚,我姨母家就在锦绣城。

    ;行,我这儿还有三日活儿干完,到时候,我送你去吧。

    ;你经常这样救姑娘,又热心帮助她们吗?李鱼儿啃完白馒头,好奇问。

    ;像救姑娘这样的,还是头一回。张安生一本正经的说。

    也是,这样的姑娘确实是难得遇见,第一次是在大街上被人扒衣服,第二次是一个姑娘在外头洗澡,第三次就更绝了,被人绑去野地里活埋了。

    张安生把手里盛水的碗放下,起身出茅屋,转头问,;你叫什么?

    ;李鱼儿。

    见张安生走了出去,李鱼儿也艰难从破垫子上爬起来,跟着出去了。这才发现,就是当日她来过的小茅屋。那日张安生把狼狈不堪的她救了来,还给她这件黑色的旧衣服,没想到,现在还穿着。

    张安生在田里忙活,李鱼儿就沿着田埂往山顶走。

    鱼儿站在山顶往下看,竟能俯瞰这个临云镇。内心不免起伏着,不知道赵白院怎么样了,就是想问问白院,后来有没有去庙里找过自己。

    山顶的风瞬间也大了起来,吹得人心凉凉的。李鱼儿笑了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就不要有贪念了,放下了,才能开始新生活。

    ;你干什么!突然腰间被抱得死死的,耳边传来怒吼声。李鱼儿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张安生抱摔在了地上。

    ;我好心刨了半夜的土,把你挖出来。早知道这样,我费劲救你干嘛呢!你都死过一次的人了,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张安生激动到不行,口水也喷在了李鱼儿脸上。

    李鱼儿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缓缓说道,;大哥,谁告诉你,我来山顶是寻死了?

    ;那来这干嘛?张安生半信半疑的问。

    ;大哥,你看看我的样子,是不想活的样子吗?李鱼儿义正言辞的问。

    张安生盯着鱼儿的脸庞,愣了愣。

    ;大哥,麻烦你从我身上下来吧。我快被你压死了。李鱼儿终于拼尽最后一口气说道。

    张安生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太急了,一心想着救人,没想到两人倒下时,自己死死压住了身下的姑娘。

    张安生猛地起身后,想着把李鱼儿扶起来,转念又不敢去扶,一幅左右为难的样子。李鱼儿却表现落落大方,自己一股脑坐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杂草,好笑道,;张安生,你是故意的吧?

    ;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张安生又结巴起来。

    李鱼儿扑哧一声笑,;逗你呢!你放心,我死了一次了,这世,我要好好活着。

    张安生紧张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看看了李鱼儿,也坐了下来。

    ;你帮大户人家做工吗?鱼儿也没有看身旁的男人。

    ;嗯。张安生摸了摸头。

    张安生把怀里的一支木制步摇拿了出来,;这是你掉的东西吧?

    鱼儿一手接过,不由露出了开心,;你何时捡来的?

    这只步摇对鱼儿来说,很是珍贵。鱼儿戴了好些年,用着也顺手。

    ;昨日路过那家渔铺,在门口无意拾到。张安生装作不经意间说道。

    他没有告诉鱼儿,那日鱼儿下山回家,他在后头跟了一路,直到有人将她藏进了铺子里,才离开了,那步摇就是在那个档口拾得。

    鱼儿将步摇重新插进了发髻中,山上的风依旧大,吹在身上,却撩人般的舒爽。

    山下的临云镇却不同于往日,人们似乎比往日要兴奋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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