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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180 火葬场您自己挖的

    苏绮从停车场里冲出来。

    她的车坏了。

    她呆呆地,茫然地望着马路上蓦然下起的雨幕。

    她的心里,也全是滴答滴答的声音。

    不知道是心里的雨更冷,还是外面的寒意更刺骨。

    她面无表情。

    意识飘忽。

    很快,上了一辆计程车。

    许久,才注意到,原来自己打的是拼车单。

    后座是一对情侣,抱在一起。

    他们在找角度自拍。

    男孩搂拢女孩,说,小猫,你配合点。

    苏绮的眼神落在后视镜上,一秒移开,起了雾。

    小猫儿。

    野猫。

    他这样叫过她。

    更亲密的也不是没有,调·教时,小笨蛋。调侃时,太太。

    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是那次去电影院拍的,当时他的目的,还是为了气时天。

    苏绮骤然翻出手机相册,找到了,两人各露半张脸,他英俊完美,她表情吃惊。

    手指放到删除键,晃动两秒,她没有犹豫,干净利落。

    只是脑子里,仍然不受控的浮出许多画面,三十三的男人很会,他说过宠她的话,做坏事时他让她叫老公,甚至是逼着叫,有很多不要脸的时候,也有守在她身边通宵达旦,她昏迷醒来,他西装都不曾换过的时候,会为了她,忙到发烧。他教她,怎么反击敌人,护着她像护犊子一样。

    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一场镜花水月。

    她中招了,陷入了,他却及时抽身而出,冷静又清醒。

    那天在医院她主动的一个吻,是她的第一步。

    可他却再没有给她第二步。

    细想之下,他可从未说过‘感情’二字,撩得再不能克制,也只是撩。

    有所保留的男人,‘无心’二字,诠释得明明白白。

    他今天那些废话,只透露了一个信息。

    他碰她的那些按耐不住的时刻,是男人正值盛年有所需要,刚好她能用,不用白不用。

    一个男人的本性使然,而已。叫她别自取其辱。

    怒火滔天到了顶。

    她今天最恨,也不是这一点,是他故意用图钱来讽刺她一颗动了情的心。

    心,只有一次。

    不可原谅。

    苏绮朝向窗外,舔着红唇,笑然闭眼。

    回到公寓,她满身湿漉漉。

    还没掏出钥匙,儿子已经乖乖等待在电梯门口,几度张望。

    细长的腿滞了一下,苏绮蹲下来。

    小可乐张了张小嘴,他本来是等好消息的,可这会,突然漆黑清澈的大眼睛落了下来。

    他什么都看出来了。

    小心翼翼。

    苏绮把他搂住,轻轻说,妈咪没事,但要回公司加班,你跟我走,最近不放心你。

    小家伙默不作声地望着她满身的雨水,一身的寒气,抿得极淡的唇色。

    这不叫没事。

    这已经是出了最大的事。妈咪极少允许自己有失态的时候。

    最不开心时,她最需要疯狂的工作。

    他宁愿她此刻,睫毛上有晶莹的水滴。

    小心底一叹,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这样讨厌美男大叔!!

    那个大傻子!

    -

    常青在外面,像热锅上的蚂蚁,急急忙忙地发短信。

    隔了十分钟,男人才叫他进去。

    老板椅上的挺拔身影,伏案工作,文件却还是太太来之前那一份,没有动过。

    他冷沉着眸,问,她走了吗?

    常青暗暗对天翻了个白眼,默默说,按您的吩咐,太太的车我故意让人撞坏了,她坐车走的,安全到家了。

    都要离婚了,人姑娘走,您还担心她情绪激动开车出事。

    办事倒是妥善。但见隐秘温柔。

    就是您这高冷固执的情商

    离婚,您若有用意深沉,但也不该逼得人姑娘恨上了您。

    这火葬场,全是您自个儿一铲一铲挖的

    叮玲玲——

    桌面上的手机响动。

    凌嗣南瞥了一眼,易北鸣打来的。

    常青期盼地抬头,他情急下给易少发短信了!

    男人却丢开了手机,并没有接。

    还扫了常青一眼。

    常青心下瑟瑟一抖。

    文件冷厉翻页,空气降至冰点般沉默。

    凌嗣南吩咐,傍晚的会议取消,回凌公馆一趟。

    常青愣了一下,仔细揣摩,心思更加下沉不已,三爷,您的雷厉风行这回能不能拖泥带水一点?!

    -

    傍晚的凌公馆。

    许久未回,凌嗣南陡一进门,看到大房二房都在,面无表情的脸廓,不见情绪的外露。

    凌老爷子刚检查完身体,从楼上下来。

    家庭医生伺候在一旁,下来时,与大房凌鹤天交换了下眼神。

    被老爷子捕捉到,老爷子怒喝,别来别去干什么?都当我眼瞎了?我没事,好得很!

    爸怎么了?凌嗣南沉立在门口,问的是凌鹤天。

    嗣南,爸又健忘了,上午佣人说他出去散步忘了回家的路,他这会还不承认。

    哪有,那个该死的小兔崽子打小报告?我削他!老爷子矍铄的声音震慑不已。

    一时没人敢说话。

    老爷子的健忘毛病,许多年了,以前受了刺激,这事儿,说起来还和凌嗣南小时候有关。

    但大家受老爷子警告,都忌讳提这事儿。

    自从嗣南国外回来继承家业,老头的病就好了,这些年活得像个老顽童。

    我们也是担心您,父亲。凌鹤天说道。

    老爷子没理大儿子,径直看向小儿子,冷冷瞪眼,你还知道这门儿朝哪开?几个月没回来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爸?就那次新婚带你媳妇儿来亮了个眼,全程极度敷衍外加恐吓你小媳妇儿,她那敢怒不敢言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回来,怎么不把你媳妇儿带回来?那丫头,我喜欢!

    父亲,正要说这事。凌嗣南面无表情道。

    怎么了?姓苏丫头怀孕了?你雄风到底有没有问题,都两三个月了!

    一时,四下沉默。

    凌鹤天和二房凌穆时都别有深意地朝小弟看了过来。

    凌穆时有个儿子,比凌嗣南小七岁,此时,没忍住低低笑了一下。

    凌穆时看了儿子一眼。

    凌陈宇望了眼小叔冷欲寒冽的身影,噤了声。

    凌嗣南抽烟,表情没波动,问老爷子,去哪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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