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离婚,但不是因为她。
即便接了她过来,照顾她负责她,但他依然先寄希望于配型。
不到生孩子那一步,他不会娶她。
这个男人,丑话都说在了前面。
她的孱弱与安分,他也丝毫没见温柔。
可见,他至今没有完全信她。
冯知意轻轻点头,内敛而弱,;我也没有奢望你娶我,都听你安排。只是希望你别对我戒心太重,因为我真的没有值得你戒心的地方。
凌嗣南看了她几秒。
嗯了一声。
也不知何意。
他转身,长腿迈动就走了。
冯知意进了屋子,扫视一圈,走进了浴室间。
凌嗣南非一般的男人,即使表面上默认她是孩子妈妈了,但她知道,这个屋子也肯定全屋都装了摄像头。
唯独卧室和浴间,他当然是君子。
此时,冯知意的嘴唇抿了下来。
她倒了杯红酒,轻尝一口,杯子砸在地上。
今天她是特意借了苏可乐那小子,促使了凌嗣南和苏绮的撞见。
撞见了,男人就不能再逃避。两个女人,他要做一个选择。
她料定,他对五年前的情愫更重。
他也没让她失望,杀伐果断,冷得下情,一定对苏绮说了狠话。
只是……
冯知意盯着地上的碎杯子,眼中露出生气与狠。
没想到,五年前让苏绮捡了个大便宜,走狗屎运有幸拥有他的孩子。
五年后,苏绮又鬼使神差嫁给了他。
但她没料到,苏绮在他心底的份量。
有些重呢。这可就不好了,苏绮这种货色,她不放在眼里的,想一捏就碎的。
这男人明知她背景孱弱,还警告她,离苏绮母子远点,让她安分。
是个男人,见她这幅样子,都该去警告警告苏绮吧。
更令人不快的是,他很喜欢苏可乐。
冯知意摸出洗漱柜下面的卫星电话,打过去,语气冰凉,;阿白,少爷恢复了没有?他该继续办事了,不然爸爸被人抢了,可别怪我。
-
凌嗣南回别墅的路上,打了个电话到易公馆。
到了家,男人坐在书房里抽烟。
夜色静寥,他情绪深敛,像块冰坐在那里。
过了会,难得收到他命令的傅三,在露台上轻敲门。
男人瞥过去。
傅三开门进来,;少主,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找我?
凌嗣南举着香烟,烟雾缭绕,遮住他深邃凌刻的眼底。
他拿起抽屉里一张照片,傅三接了过去。
照片上是冯知意,凌嗣南让常青找人拍的。
他此刻倾身掸烟灰,掀眸问,;照片上的女人,你认识吗?
傅三盯着,仔细看,仔细想,可惜他失忆了,以前的事想不起来。
他摇摇头,;应该不认识吧。
凌嗣南也不知道突然找他问什么。
这就是个神神叨叨的人,几年前突然跑到云城找他,第一次见面就喊他少主,怎么打怎么斥,都不离开他。
说少主,下人是要生死相随的。
问他是谁?为何叫他少主?他不是凌家三爷,又是谁?
傅三全都答不上来,只说自己失忆了,受了重伤,还叨叨着少主也受了重伤,少主您忘了吗?
凌嗣南心沉如海,他一个凌家三少爷,只是商界帝王,世家公子。
可他身体却异常,他一直知道,二十几岁从国外回来接管凌氏,之前的记忆是什么?
他知道不对劲。
也知道,傅三或许很有用。
他身后一片空白,有个谜团,这些年傅三提供的信息却近乎零。
身体异能,无从可探。
突然出现的冯知意?
看着很脆弱平常的一个女人。
也许是他多心,就问了傅三一遭。
这个女人目前没有破绽,背景一般,很可怜,可以说是走投无路才来依靠他。
他信她了吗?
不完全。
不妨碍他表面上信了,放在身边,他是商人,戒心极重,观察人,都有一个期限。
没事就好。
有事就地解决。
凌嗣南冷瞥,;出去吧。
;嗯。傅三放下照片,又说了一句,;但我瞧这位小姐,面相有些古怪。直觉上不如苏小姐好。
凌嗣南冷挑眉目。
傅三挺喜欢苏小姐的,他就暗中看过一面,有眼缘。
那是非常适合少主的人,无论是身体还是身份,这也是傅三的直觉,他说不出所以然。
-
苏绮坐在窗前,锐眼盯着窗外的黑色,很静。
她反复想凌嗣南今天那几句狠话,想一遍,心里就抽一遍。
又想着小面包跟她说的那些。
她凝着一丝冷气睁开眼,思量许久,手中握了很久的手机,拨给了易北鸣。
小面包让她问易北鸣。
如果她今天被凌嗣南的话击退,就此分开,她绝对不会再这个电话。
打了这个电话,她就迈出了一步。
男人说了狠话,又渣又铁心,如果她不迈一步,两人的关系就玩完了。
她一向是越激越勇的人,从来也不肯输的,不明不白。
他有变故,她可以去了解,但不允许,这么被应付。
她可不是好应付的女人。
何况,那个女人只是出现,就击溃了她?
她怎么会允许,这样的惨败。
当然,这些也都是借口罢了。
苏绮给自己一个嘲笑。
易北鸣接了电话,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一向含笑说话的男人语气正经低叹,;一周前的事儿,苏绮,冯知意找到嗣南的公司,说要把小面包接走,嗣南当时肯定懵了,才出差回来,就是要去凌家晚宴那晚。
易北鸣顺便还解释了,嗣南为何食言于她。
苏绮抿唇,;他五年里,是不是都忘不掉这个女人?
易北鸣噤声,不好回答,但也只能实话,;当初他以为人家死了,才把孩子塞给他抚养。你要知道,那几个晚上,他中药强烈,没有冯知意做他的解药,他会死,也许就是太深刻,人又‘死’了,他才负疚于心,我曾问过他,人要是活着,你怎么办?他说,一定会补偿。他是这样的人。
;也正是这样的人,苏绮……你才会喜欢他吧?
苏绮被问中了心思,一时无言。
;冯知意找到他后,他当然怀疑,就马上亲自做了亲子鉴定,但结果没错,他也连夜去了冯知意的家,了解了一切,女孩这五年不好过,一直躺医院,他的负疚又加重了,也许那家人还施压了,他不得不把她带回来,负责她到底,因为他们还有一个要治病的儿子,被冯家藏了,我们也一直不知道。
儿子?
冯知意当年给他生了两个吗?
苏绮的眼底,一抹震愕与浓烈失落闪过。
情况比她猜测的,更复杂。
她握紧手机,顿时怅然。
易北鸣在这件事上,不好劝哪一头,感情的事,理智的旁观者,都不会插手。
今日,嗣南必定是做了决定了,这个打算要瞒,又被现实逼得醒悟了的男人。
耽误着人家姑娘,的确不好。他们年纪不小了,可姑娘才24。
就看现在姑娘,怎么想了。
苏绮呆呆地握着手机。
门外有门铃响。
一直趴着门口看着妈咪的可乐,跑去开门了,很是诧异:;安安姐姐?
苏绮听到了久违的凌安安的声音,一时收敛情绪,赶紧从房间里出来,淡淡扬起笑容,;安安,你怎么来了?
凌安安睁着圆圆的大眼睛,自从上次住院,她的小脸气色还没恢复,瘦了一圈。
苏绮知道,她现在被易北鸣半囚着,两人关系很僵。
凌安安不太会撒谎,缴着小手,;我听……听易北鸣说你不开心,小婶婶我都知道了,你受委屈了,小叔叔就是个大坏人,我们一起骂他出出气好了!
苏绮凝眼。
易北鸣的电话她才挂断的,可凌安安已经到了她家了。
她转念心思一沉,就想到一个可能。
这下,心底更加复杂,又难过又生气。
如果决心与她决裂,又暗地里派凌安安过来守着她干嘛?
这是不关心吗?
男人,最恨他这种。
叫她的心,起起伏伏,沦为他的掌中物。
是不是先喜欢的,就是输了?
她不肯输。
不是怕输给冯知意,而是怕输给他的心思。
如果放弃,是从此错过。
她也许,该蠢一次,再给他一个机会。
她是明媚的人,迎难而上,是她的能力,没道理,自己的喜欢,就这样喂了狗。
它悄悄萌芽,它应该得到美丽绽放。
苏绮眯下眼睛,眼底是一抹单方面的孤勇。
他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好。那就不如他的意好了。
再试一次。
-
翌日,天晴密布乌云。
凌氏大厦总裁办公层,彻夜灯亮。
男人西装革履,伟岸的身影,卓然干净的五官冷铸,情绪不好,周遭空气显得分外压低。
三爷连续工作八个小时了。
常青在底下,握着文件,站不稳。
嘟嘟,有秘书室内线,常青跑出去接。
开了门,人却狠狠震住。
太太?!
苏绮此刻已经纤冷站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外,她穿着短风衣,一双细腿又直又长,休闲鞋露着白皙纤骨的脚踝。
她干干净净,又冷又美,冷艳之色都藏在犀利的眼睛里,任谁看了,大概会说一句,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得以一配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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