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手执利刃,在一号分身与二号分身之间苦苦周旋。那只被吩咐着去帮他的银知更扑扇着翅膀穿梭于刀光剑影之间,辅助着他的动作。然而,就算是有了那只小鸟的帮助,洛尘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恶战。
洛尘那身原本干净整洁的病服不仅凌乱不堪,还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斑,那些大大小小的红色斑点像一团团象征着死亡的地狱火,红得扎人眼睛。血水和汗水渗混在一起,将洛尘的病服打湿,让那些遍布着血痕的衣裳紧贴着他伤痕累累的肌肤,又刺激得他的伤口一抽一抽地发疼。
洛尘两眼发黑,手脚酸痛,丝丝寒意从骨缝直窜上心口,眩晕感旋聚在脑内久久不能散去。随着战斗时间的拉长,他的状况越来越恶劣,甚至到了浑身发抖的地步,连拿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每一次挥砍都得咬着牙拼死力气。情况最严重的是他那只骨裂的胳膊,像完全脱离了他的身体一样,现在只能随着动作像布料一样甩动。
对面那两个分身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号分身被生生斩断了几根手指,二号分身背后的刀伤从脖颈处延伸至腰腹……两人的伤势和洛尘相比之能说是不相上下,但洛尘已经能明显地感受到了体力不支,而分身们就像是不知道疲惫一般保持着与开始一样的力度继续战斗。
战况的激烈程度已经可以用疯狂来形容,洛尘深陷恶战,根本无法从两个分身的手下脱出身来,有几次他险些惨死在分身锐不可挡的冷兵器之中,差一点点就要被削成一团烂肉。他几次想让盘旋在医疗室的银知更去找安萨姆和白夫人来帮忙,可是他连写纸条告知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可恶……”一柄砍刀擦过洛尘的肌肤,他向前一步去夺刀柄,侧面又袭来一枚飞弹,“没完没了的……不烦吗?”
战斗进行了那么久,敌方又是思维行动与自己差不了多少的分身,洛尘也大概摸清楚了两个对手攻击的规律。
相比远战,洛尘和两个分身都更喜欢手执刀剑一类冷兵器近距离对战,这样更容易给对手带来直接的伤害,但同时也很容易伤到自己。他们的攻击不是连续的,而是像闪电一般短暂而迅速,一个接一个轮流朝他发动进攻。而且,由于洛尘现在掌握的理论知识过少,他的分身们就算掌握着和他一样的创造能力,也只能造出些构造简单的冷兵器来。最麻烦的是,两个分身之间的配合相当默契,一波接着一波,狂乱的攻击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这些都让洛尘不胜其烦却也无可奈何。
“有我的身体状态,根本不可能一直跟这群家伙耗下去……”洛尘微微转头瞟了眼身后的玻璃窗,“实在不行就只能……”
如果真的到了身体极限,与其在医疗室等死,还不如冒着被巡检部捉拿、被加上莫须有的罪名、被全校通缉的风险逃离医疗室。
就在洛尘转头的那一瞬间,一道银光朝着他的脑袋直直地劈去。幸好银知更及时尖鸣一声提醒了洛尘,洛尘这才急忙回过头躲开了攻击。
现在已经相当吃力了,再留在这里,他死亡的几率非常大。洛尘惊魂未定,刚才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坚定了逃出医疗室的决心。他咬着牙,尽最大可能用已经开始混沌的大脑思索最佳逃离方案。
他和两个分身之间的战斗是如此激烈,闹出来的动静应该隔着楼层都能听到,可是仍然没有一个人上门来查看情况,这说明现在这栋楼里至少第五、六、七层现在没有什么人活动。
先前听茳诗、沙华和卡洛斯三人说过,这栋楼是有人负责监管、巡逻的,就算是中高层没有人员活动,最下面一层也该有巡检人员。如果遇上巡检人员,会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是巡检人员认为是凶杀案的嫌疑人畏罪逃离,不听他的解释,直接将他捉拿并且迅速上报给伊卡利亚巡检部。因为对分身这种东西了解的人相当少,他很难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巡检部的人很有可能让他带着人去见那两个分身,但等他们再回到医疗室,那两个分身估计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最后倒霉的还是洛尘。
第二种可能是一切都顺利进行,巡检人员相信了他的话,跟着他上楼并且帮他解决掉了两个分身。
第二种可能看起来很美好,但是谁会相信一个人类呢?
这里从来都不是属于人类的世界。人类对居住在这里的非自然生物来说是异类,洛尘也是异类中的一员。
“看来从门口直接冲下去是不可能了……”
洛尘手中骤地闪现出一道荧蓝色的光辉,一个崭新的抓地钩随着蓝光的消逝出现在他的手心。
“大不了从窗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