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了一些，她拿起一旁的茶壶，对着嘴咕咚咕咚喝，之后，抬手擦着脸上的血迹，缓缓朝着内室走去。
看着地上倒着的男人，在看看床上的。
她的眼里心里，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
她忽然轻蔑地笑了一下，在动第一刀的时候，她心里的恐惧全然消失，甚至不见一点手抖。
她扯下帘子，打结，之后在栓上窗台那边的柱子上。低头看了一眼，下面是一个黑黑的小巷子。
下去之后，她并没有往镇外的方向去，而是往布料铺子那边过去。
……
“袁野哥，你去春风楼了吗？”雨舟往春风楼的这条路走来，就看见袁野迎面来。
袁野摇摇头，脸上有一阵不自然，随后才笑了笑，说道：“去了，但是没有看见云七。”
雨舟这才松了一口气，“会不会是你没有看见？”
“不可能，”袁野不疑有他，“这春风楼改名叫什么任君行了，而且这楼里面每个姑娘都挨个的出来表演，我一直看到了结束。”
雨舟有些担心袁野发现了云七，一直死死的盯着他的脸，试探的问了一句，“袁野哥，你真的没有发现云七吗？”
袁野短促的叹了一声，看了一眼四下无人的街道，终于还是决定说出口来。他伸手拉住了雨舟的衣服，扯着她到了墙角，两人被黑暗淹没，“雨舟，我看见云七了，就在春风楼，就是现在的任君行。”
雨舟的心猛然一顿，果然看见了！
她握紧衣摆，仰头看着袁野。
黑暗之中，袁野死死的拧着眉头，似乎是十分的纠结。
那一张硬钢的脸，变得犹豫了起来。
雨舟看着他的这种表情，微微眯了眯眼睛，声音放低，“袁野哥，我们快去将云七救出来吧，她失踪了这么多天，又是在青楼那种地方，一定是受了苦受了……唉，”她的言语之中都是暗示，忽然低下头去，“我们去救她出来！”
袁野原本还犹豫，听雨舟的话，立即拉住了转头要走的人，“别去！云七那种农家女，本来就配不上咱们将军的，而且她现在又在青楼，都这么多天了，怎么可能还好好的。要是带回来，这不是让将军难堪吗？九妹，为了将军，咱们不能去。”
他显然已经忽略了，霍慎行列出来的那些地方里面，也包含了青楼。
雨舟仰起头，看着袁野的眼睛，黑暗给两人的身形披上一层阴影，她重重点头，“好，我听你的！”
“嗯！”
……
另一边
云七没有急着回去，而是找到了当初那个店铺，从院子外面，翻了进去。
掌柜的睡的好好的，忽然觉得脖子有一丝丝的凉。
睁开眼睛，看见房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听听外面呼啸的风声，发出野兽的嘶鸣。掌柜的觉得可能是风吹开的，就没有放在心上，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就去关门。
门关上之际，掌柜赫然就看见了在门后面站着的人。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吓得掌柜叫了起来。
云七抬脚一踹，掌柜的直接被踹的倒在了地上。
她抬手将门关上，朝着地上的人看了过去。
掌柜真是的吓得心肝都要抖出来，在明晃晃的月光之下，面前站着的云七长发飘飘，浑身是血！
“你是谁啊！你是谁啊！我……我没有害过人，从来没有啊！”
云七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缓缓的朝着掌柜的走过去。
掌柜的裤裆下，有一滩液体蔓延出来，在月光之中，份外清晰。
“四天前，我找你谈合作，想要将衣服的设计图卖给你，但是被一个女人骗走。当时你也是知道那个女人是谁的吧？”
云七的嗓音凉凉的，没有一点情绪。
整一张脸都在黑暗之中，倒是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晰无比。
她一步步的朝着掌柜走过去，“说话。”
嗓音很是平静，没有一丝起伏，反而让掌柜的脊背发凉。
“我……我知道了……但是……但是也你不能怪我啊！”
“有妻子女儿吗？”云七盯着他惊恐扭曲的脸，“你提醒我一句又会怎么样。”
“是……是你自己蠢笨，不怪我！”
“我是蠢笨，没有看出来，可是你不蠢，你可以提醒我一句的。”她直起身子，手中的小叶刀没有沾上一滴血，在月光下透亮干净，“我不怪你不要你的命，可是也看不得你这样的人。既然当初没有张嘴，现在留着这舌头也没有什么用了，你说，是不是？”
掌柜早就已经被吓得瘫住了，看着逼近的云七，“你饶了我把冤有头债有主，谁杀你你找谁去啊。那天你走之后，来了个女人问过你的下落了，对不起你的，也不单单是我一个人啊！”
“谁？”云七走到掌柜的身侧，小叶刀在他脸上缓缓摩擦，“怎么说的？”
“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头上戴着一朵绒花，听口音不像是这里人！穿着……穿着一身素色、素色青花布衣裳！”
云七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神色，她将小叶刀抵在掌柜的脖子上，“说什么了？”
掌柜的依稀感觉云七不是什么鬼，但是他已经被吓得没有力气动弹了，只能颤抖着老老实实道：“是，那个姑娘问我你跟着那个女人去了哪里，还给了我银子，说是之后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不知道，你没有来过，没有见过！”
雨舟啊，是雨舟。
云七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次青楼行，还有那个女人在从中搅和。
刀尖离开了掌柜的脖子，她缓缓站起来，风卷起血腥味，灌进掌柜的鼻腔，让掌柜的开始打起了冷战。
“这次就放过你，掌柜的，我不请你在每一次遇到当时那种事情都出声提醒，但是你起码给别人一个暗示，或者你可以转头去报官。拿了钱就真的闭了嘴，银子能比良心重要？”
她抬起脚，狠狠踹了一下掌柜的脑袋。
*** ***
铁匠铺子还没有整理好，现在大家坐在一起。
曲老八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男人，霍慎行的眼上蒙着黑色的布条，在跳动的烛火下，五官葳蕤有致，却无比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