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王小小，你给我说实话，这些东西是不是都是你对象给你的，我本来以为你最近还挺懂事的，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靠谱，别说你还没过门呢，你就是过门了那也不能从你婆家往娘家搬这么多东西，我跟你爸从小怎么教你的，咱们家缺这点东西吗，你让你对象他们家咋看我们，咋看你，赶紧的，把东西还回去！”
王小小：咱们家就是缺这些东西啊，你刚刚还为了这些东西愁眉不展的呢，这会儿你又说不缺了，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然而这话她是万万不敢说的，免得亲妈恼羞成怒。
“妈，你消消气，别激动，你听我给你说啊，我是去了我对象那，我对象那也没有，我又要得急，他就带我去他经常采买的地方买了，真的，我没骗你，你看看我真挚的小眼神。”王小小赶紧想辙平息母上的怒火。
“真的？那他带你去哪里买的，你跟妈说，我下次也去那买。”李秀莲还是不信，她狐疑地看着王小小。
“好吧，这是我自个去黑市买的，我怕你担心就拿我对象当借口。”王小小知道今天不挨顿骂估计是圆不过去了。
“黑、黑市，你个死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一个人你就敢往那去，你不怕被抓啊，你你你…你真要气死我啊你。”李秀莲捶胸顿足一阵后怕。
这要是闺女被抓了她跟老头子可咋活啊，“王小小，你今天在这就给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去黑市了，听到没有？”
“妈，妈，别激动，我指定不去了，我这不是看你没买到东西不高兴吗，我下次指定不去了，你放心！”指定不去，指定不让你知道我去了，王小小在心里默默补充。
李秀莲看她一副指天发誓的样子也就放过了她，提着的心放下来了，她又有兴致继续翻大袋子了，“闺女，你咋买排骨啊，排骨都没多少肉，没有五花肉吗？”
汗，忘了这年代缺衣少食的，大家不爱吃排骨反而爱吃肥肉···
“妈~你刚刚还不让我去呢，这会儿又挑上了。”王小小无奈。
“我…我这不是想着你去都去了，看看有啥东西吗？”
你那明明是挑剔，王小小内心疯狂吐槽。
李秀莲继续翻，“呀，还有牛肉呢，这玩意可不好买，你运气还挺好的，这卖乌鸡的倒是挺会做生意，都帮你杀好了，哟，这鱼还活着呢，这面粉一看就是好东西，还有这红糖，比你们百货大楼卖得好多了，这大米闻着就香，这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香的油呢，这苹果怪新鲜的，还真别说，你今儿个买的东西是真好。”
那能不好吗，都是挑贵的拿，品相不好的人超市能收吗，开玩笑。
“妈，你既然这么认同，那我···”
“你想都别想，后面的话给我咽下去。”李秀莲白了她一眼。
“我还没说啥事呢。”王小小小声逼逼。
“你是我生的，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啥屁！”
咋骂人呢，明明是拉啥屎！
好吧，反正她也不想去，她也没时间去啊，平时都要上班，不过她还是决定明天等李秀莲回娘家了就去趟黑市，探探行情。
“咋又买奶粉，我跟你爸不爱喝这玩意。”李秀莲知道闺女是一片孝心，但是奶粉也太贵了，她跟老头子又不是非喝那玩意不可。
这是我买给我姥的…
王小小不敢说，她怕她妈知道自己自作多情后暴怒，所以她可耻地沉默了，李秀莲抱怨归抱怨，闺女一片孝心她当然高兴了，没有谁不愿意被人放在心上。
“看在你今天也算辛苦做事的份上，晚上给你做好吃的，把那鱼炖了，也不知道随了谁了，偏偏爱吃鱼。”
看看看看，嘴上说着不许去黑市，见到东西又移不开眼，女人啊，都是口是心非的主。
“妈，那你拿油好好煎一下，别舍不得放油啊，今儿个买了一大桶呢！”
有肉不吃王八蛋，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自个儿的胃！
“知道了知道了，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小祖宗。”
李秀莲嘴上不饶人，手上还是很诚实地继续收拾鱼，再给闺女蒸一锅大米饭，好菜配好饭那吃得才舒心，左右也是闺女买的，看谁敢有意见。
这么一想，李秀莲又觉得自个儿闺女吃了大亏了，不行，这东西都是闺女买的，大家一起吃算怎么回事，家都分了，老三一家这不是占她闺女的便宜吗？
李秀莲想着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翻了些玉米面出来，亲妈的动作一下子给王小小整懵了，“妈，妈，我的亲妈啊，你这又是干啥呢？”
“闺女啊，这东西花了不少钱吧，妈咋的也不能让你吃亏了。”
哎哟，这哪是亲妈啊，这简直是一尊活祖宗，还是拎不清的那种，这也得亏偏心的对象是她，不然她简直会被气死。
“妈，妈，您可别整这幺蛾子，这能花几个钱，值当消费我跟我小哥的亲情。”
“啥叫消费？”
这特么是重点吗，亲妈你关注的点有点奇妙啊。
“我的意思是说，我跟我小哥的感情还不值这么点东西吗？”王小小无语地扶额。
那谁知道呢，老二那白眼狼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不过老三两口子目前看来是还行，闺女说得也有道理，大过年的也不为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了，她将玉米面收了起来，继续处理鱼。
王小小见状松了口气，太难了，这届父母太难带了！
还真别说，亲妈的手艺就是好，全家人吃着鱼肉就着大白米饭，那叫一个香呐。
“老三，这些东西可都是今儿个老四找她对象帮忙买的，你说我生你有啥用，你妈我明天差点就要空手去你姥家了。”
吃饱喝足李秀莲又开始找茬了，她主要也不是找茬，就是想变着法的告诉老三这东西都是老四买的，要承她的情。
“妈，还是小小对象有门路，这大过年的我还真不知道去哪给你找这些东西呢？”王传敬憨憨地挠挠头。
李秀莲：“……”
我是在跟你讨论门路不门路的问题吗？我是在跟你讨论谁买的问题！算了，亲生的亲生的，铁憨憨也只能咬牙认了。
第二天一早，王小小等着全家人都走了之后就开始行动了，她先蹿到超市里找了一套老奶奶的衣服换上，又跑到化妆品区域给自己化起了老年妆，望着镜子里满是老年斑的自个儿，她得意地笑了，然后又翻箱倒柜的找了条头巾出来包住自己的脑袋，打扮好之后，她拄着拐杖，提着篮子颤巍巍地出门了。
王小小沿着牛大姐给她指的路一小步一小步的慢慢往前走，她穿过一座长长的桥，眼看着越来越荒凉，内心还有点小慌，拐过一条小巷，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人还挺多的，不会都是卖货的吧，这年头竞争都这么激烈了吗？
她小心翼翼地叫住一个背着大背篓的年轻人，“小伙子，你···”
“奶奶，这边来。”那年轻人一看王小小就知道生意上门了，这种年纪的老人多半是心疼孙子来买细粮的，他一看一个准，绝对不会错的。
他把王小小拉到一个转角的小巷，“奶奶，你是不是想买细粮？”
换了别人他还真不敢直接问，实在是王小小的装扮太有迷惑性了，谁家来抓人的能是老奶奶，腿脚都不方便，能追上几个人。
兄弟，你是不是抢了我的台词？
不过想着今天是来了解行情的，她低着声音，把自己装成和蔼可亲的老奶奶，笑眯眯地说：“小伙子你真有眼色，我那小孙子吃了好些天高粱米了，可把我心疼坏了，也是没办法了，今天才大着胆子来这碰碰运气。”
“奶奶，我一猜您就是过来买细粮的，您瞅瞅我这。”他把随身的背篓取下，掀开了好几层，又把上面的草搬开，从底下取了一小袋面粉和一小袋大米出来。
“这都是我们自家省下的口粮，东西都是顶好的，想换点钱给我娶媳妇用。”小伙子不好意思道。
这一小袋估摸也就两斤的样子。现在娶媳妇这么便宜的吗？“那你这俩怎么卖，要是价格合适我就都要了。”
“粮站大米一斤是一毛七，还要搭一斤粮票，这里的价格是4毛钱搭一斤粮票，我不要粮票，一斤两块钱，白面也是一样的，这个价格很公道的，如果你有布票的话，那给一尺布票，一斤大米就只要一毛七，白面一毛八。”
还挺贵…她那30块钱工资就只能买15斤大米…
王小小掏出两尺布票，递给那小伙，“小伙子，这是我好不容易攒下的，本来打算给我孙子做身衣服的，这样，我还是4毛钱一斤买你的大米，我想向你打听点事，你能给我讲讲这里东西的大概价格吗，我第一次来，怕下次遇不到你这么好的孩子被人骗了。”
那小伙也没怀疑，高高兴兴地接过布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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