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在凡人眼中此木唯一的有用之处,竟成了致命的缺陷?”看着连绵的荒山,墨语感慨道。
“正是,”邱老道笑道:“下去吧,先在城中寻一处落脚之地,再慢慢打探,”
二人入了城,但见宽大的石道两旁,尽是商铺。一边是清一色的木材铺,一边是一字排开的棺材店。正值正午时辰,也没见什么客人。行了百多丈,来到一处十字路口,两家高大的酒楼对街而开,一名“客如归。”一名“不思乡”。想来此城中人多为异乡人,这些酒楼才会取名如此。
邱老道径直走进“不思乡”,墨语紧随其后。刚一入门,一个十七23书网p;ldquo;客官里面请”话未说完,邱老道摆了摆手,大模大样的走到柜台前,看了看正在埋头算账的胖掌柜,伸手敲了敲柜台。那掌柜的闻声抬头,笑道:“客官有何吩咐?”
“钱掌柜,多年不见,可还记得老夫?”邱老道捻须笑道,一副高人做派。
胖掌柜四十来岁,眼神似乎有些不好,眯着小眼看了半天,猛地记起了什么似的,惊叫道:“老神仙,老神仙,你老人家怎么来?二十多年不见你老人家一点都没变,我就说是神仙吧!爹还不信。”
“当年的小娃娃都成了掌柜的,若不是你眉角上的那颗黑痣,贫道还认不出了。真是岁月如梭啊!”邱老道点头道:“怎么不见你爹呢?莫非”
“老神仙算得不错,爹爹都病逝好几年了。”胖掌柜的黯然道:“他老人家若是今日健在,定会向老神仙请教一番。老神仙今日前来,一定要多住些时日,让钱某好好招待一番,以报当年大恩。”
“当年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钱掌柜不必放在心上。不过贫道今日前来确是有些琐事,说不得要叨扰几日了。”邱老道笑道,又指了指墨语,道:“这是小徒墨语,墨语,快来见见钱掌柜。”
“钱伯伯。”墨语拱手拜道。
“不敢,不敢。”胖掌柜连连摆手道:“既是老神仙的徒弟,那就是小神仙了。如若不弃,就称呼一声‘钱大哥’好了。”
“钱大哥,”墨语也不客气。
胖掌柜哈哈笑道:“墨兄弟小小年纪就能拜得如此名师,当真可喜。墨兄弟好好修行,不出十年,天下间又要出一小神仙了。”
墨语闻言哭笑不得,只好点头应付。
“钱掌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寻一处僻静的地方,贫道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二。”
胖掌柜连称不敢,将二人带到二楼的一间静雅单间,又让小二上了几道精致的小菜,一壶酒,三人围桌坐定。邱老道方道:“钱掌柜,听闻城中木匠上山伐木,被蛇妖祸害,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大概一个多月前吧,也不知道是第几个山头的哀木被砍光了,城里各大商铺的伙计结伴去下一座山。头两日还好,一切如往常一样,到了第三日的早晨。伙计们正准备干活,山林中突然泛起了一阵红色雾气,有几个伙计不小心吸了几口,立刻倒地不起,口吐白沫,被人抬回之时已经死了。城里的伙计见此,都吓得不敢上山了。可这座城里的所有人都是靠这哀木活着的,没有哀木,所有的商铺伙计都会离开,用不了多久,哀木城就会变成一座死城。县老爷见此,吩咐刑捕头带着十多个捕快以及城中的五个老猎户,上山探查。早晨上山,正午回来,死了三个人,也是被红雾毒死。据活着回来的人所说,红色的毒雾乃是两条四五丈长的血色大蟒所吐。此言一出,吓得众人再也不敢上山,许多商铺都在考虑撤离之事”
“难道只有这一座山上有哀木麽?”墨语奇道:“此山有蛇,就不能另寻一座山头吗?”
“墨兄弟有所不知。”胖掌柜摇了摇头道:“确是还有几座山上有哀木,却都在此山的背面。县老爷也派人探过几次路,只找到几处险峻的山路,行人都不易,更别说还要运送哀木了。”
“本来事已至此,”胖掌柜喝了口酒,又道:“各大商铺都准备离开此地,可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位老头,个子瘦小,看年龄怕是已过了花甲之年。听闻此事,竟自告奋勇的要去除妖。城里的人只当他说笑,也不放在心上。谁知那老头居然真的孤身上山,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拿。我当时也在场,见此情景,觉得那老头不是普通人物。便和一帮好事之徒在城门口等候,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那老头竟真的回来了,片体鳞伤,很是狼狈。我们都围了过去,不停的追问详情。那老头见这许多人,很是尴尬,直道‘学艺不精,给师门丢脸了。’见众人一脸失望神色,那老头又说要去请什么师门长辈前来除妖,让我们等上一些时日。如今已有二十余日了,却还是没见什么师门长辈。“
“钱掌柜勿急,我们这不是来了麽?”邱老道淡笑道。
胖掌柜闻言一怔,大喜道:“竟然是老神仙你麽?那就万无一失了,本来我还想请你出手的。”
“你说的那老头也算是贫道的师侄,数十年前离开宗门,便一直在世俗界游历,没想到.你先去忙吧,这些时日一路赶来有些乏了,待我休息一日,养精蓄锐,明日就去除妖。”
第二天一早,二人尚未起床,就被酒楼外的一阵嘈杂声惊醒。待准备妥当,下得楼来,但见酒楼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多人。钱掌柜正和一个官差说着什么,见二人下楼,喜道:“老神仙来了。”
众人闻言,哗的一下涌进楼来,围着二人问个不停。有人问二人师出何门,有人问是否有把握除掉蛇妖,还有人问墨语年方几何,是否娶妻?墨语那见过这阵势,站在那里不住的点头摇头,傻笑连连。邱老道倒是镇定异常,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中,谈笑风声,好不自在。墨语见此,不禁咋舌,对这位邱师叔佩服不已。
“退下”一声厉喝传来,众人都静下声来。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捕头,一手按着刀把,瞪着众人道:“你们如此嘈杂,成何体统,莫要惊扰了道长!”说罢,那捕头来到邱老道身前,拜道:“在下刑道荣,乃本县捕头,奉县令之命,前来护送二位道长上山。方才乡亲们惊扰了道长,还望道长海涵。”
“无妨无妨。”邱老道笑道:“如此有劳刑捕头了。”
“道长请。”这刑捕头倒也是个行事果敢之人,也不废话,立马让手下牵来几匹快马,和几位捕快,带着二人出了城,直奔那蛇妖所在的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