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寅成挂上电话,心情也十分低落,自从他联系不上碗妞,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和碗妞接触多了,才发现他原来了解的碗妞只是表象,那个真实的碗妞永远对他躲躲藏藏的不肯露面,他好像从来不了解真正碗妞是什么样子的。
赵寅成还是找到了志源和他说了碗妞醉酒的事。
“什么?什么时候,在哪里?”
“不知道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说了我们的私事。”
“什么私事?”
“就是~我们才刚开始剧就结束了。”赵寅成不好意思的说了事实。
“啊!”志源很震惊,一瞬间内心的情绪很复杂,甚至~窃喜。
“哥,你赶紧去找她吧,她一个人喝酒很危险。”
志源冲出了围读剧本的酒店,碗妞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他突然不知道去哪里找碗妞。酒吧?从来没听说她去过哪个酒吧,酒友?他突然想到一个人。
“喂,志龙啊,碗妞和你一起喝酒了吗?”
“没有,我最近很忙都没有约过她。”
“哦~那你有带过她去什么艺人可以去喝酒的酒吧吗?那种安静喝酒的酒吧。”
“有带她去过一个地方,很隐蔽。”
“在哪里?”志源着急起来。
“就在江南那边的XXX那里。”
“哦~好的。谢谢。”
“发生什么了吗?”志源这边已经挂了电话,飞速赶往那家酒吧。
可惜碗妞已经不在酒吧了,志源回到街上,突然又没了方向,又不知道去问谁。
志源在冷风中吹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一个可以去询问的电话。
“请问是刘医生吗?”
“是的,您是?韩国?”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是殷志源,碗妞的哥哥。”
“你好,碗妞发生什么了吗?”
“我找不到她了。”
“又躲起来了?”
“是的,很突然,我没有任何头绪,不知道去哪里找她。”志源无助的在街头徘徊。
“她最近发生过什么事吗?”
志源在电话里简短的说了一下最近反常的事。
“意志消沉,情绪失控,酗酒,情况很不乐观啊。”
“我那天就不应该和她吵架。”志源很后悔。
“不是的,发火吵架也是情绪发泄口,关健是你说的那些网友恶评可能刺激到了她,让她旧病复燃。”
“她一直说什么还回去,不值得。”志源回想着碗妞情绪失控的时候说的话。
“虽然我没办法帮你找到她,不过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她能去哪里再好好找找,她情况应该很不好,你可以去她觉得可以躲起来很安全的地方,她现在应该在那种地方。”
“好的,我知道了。”志源突然想起了碗妞说安全的地方,他觉决定去哪里。
志源冲回家,妈妈看着满头大汗的他。
“怎么了?这么着急。”
“妈妈,妹妹回来了吗?”
“没有啊,出门的时候说今天不回来了。怎么了?”
“没事,我有事找她。”志源不想妈妈担心。
志源来到另一个碗妞可以躲的地方。
志源找到碗妞的公寓里,打开房门,屋里一片漆黑,窗帘也拉着。志源打开灯,看到碗妞蜷缩在地毯上靠近沙发的角落,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不要开灯好吗?”碗妞轻声的询问志源。志源终于放下心来把灯关上,拉开窗帘,借着窗外的夜景光线,走到了碗妞身边。
“喝酒了?”志源看到桌子上的啤酒罐子和烧酒瓶子,甚至还孤零零的摆着一把水果刀。
“嗯。”碗妞躺着不动。
“难受吗?”
“嗯~”碗妞声音里带着哭腔。
“要不要起来舒服的坐一会儿。”
“好~”志源把碗妞抱了起来。
碗妞把头埋在哥哥的怀里轻声的问他,“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对不起,哥突然慌了神,多找了一会儿别的地方。”碗妞被放在沙发上,志源和她并排坐下,碗妞靠着他的肩膀。
“我~~抢走了别人的人生。”
“不要听他们瞎说,这都是你自己努力争取的,怎么叫抢走了别人的人生!”
“我知道,我就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坏人,拦路抢劫的人。”
“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我不想回去我原来的地方,那里没有妈妈,也没有哥哥。”志源听到这句话心中疑惑万千。
“我抢走了别人的人生,可是我不想还回去,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可是却不是我的。”只有醉酒的碗妞才会说这些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
“其实我可以都还回去,什么也不要,可是妈妈我不想还,还有你我也不想还!”
“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什么?”志源在黑暗中看向碗妞含泪的眼睛。
“你,我可不可以不还回去。”泪已经流了下来,折射着窗外的夜景灯光。
“不还,不还,谁也不还。” 志源抚摸着碗妞的头发。
“我如果不是碗妞,我是谁?我如果不该在这里,那我应该在哪里,过着怎样的人生。”
“你就是碗妞,你不是别人。”
“我本来打算偷偷躲起来,不被别人发现,然后悄悄的过完这偷来的一生。可是好像不行,如果我不是碗妞,你还会来找我吗?你还会陪着我吗?”
“会,你就是你。”
碗妞拦腰抱住了志源,在他的胸口轻声的哭泣。
“谢谢你来找我。”
“不要胡思乱想了,睡觉好不好,睡醒一觉就好了。”志源像在哄一个孩子。
碗妞被志源放在床上,给碗妞盖好被子转身要离开,碗妞却拽住志源的衣角不撒手。
“你不要走。”
“不走,不走,我今天住你家,就像你以前住我那边一样。”
“就在这儿,哪儿也不走。”碗妞还是拽着衣角不撒手。
志源看着倔强的碗妞。“好,我一会儿打地铺,就睡在这儿。”志源指了指碗妞床边的地板,碗妞这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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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碗妞从床上醒来,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情绪崩溃说的话,有点后悔。又看了看床边地板,铺盖还没有收拾。
“醒了,要不要来尝尝我做的醒酒汤。”志源在门口看着床上的碗妞。“洗个澡吧,洗舒服了再来吃,还得等一会儿才能煮好。”
碗妞走出浴室,湿着头发就坐到了餐桌前,志源放下刚煮好的醒酒汤,把她拉到梳妆镜前,细心地帮她吹干头发,然后拉着她回到餐厅。
碗妞看着面前的醒酒汤出神。
“尝尝。”
碗妞搅动汤勺。
“你要不要和我聊聊。”
碗妞又把汤勺放开了,低着头不说话。
“不想和我聊的话,就和你的学长聊聊,不要自己胡思乱想。”志源搅动着自己的汤勺,然后尝了一口自己煮的汤。“酸死了!果然醋放多了,别喝了,我再重新煮。”志源去拿碗妞的碗。
“不,我要吃。”碗妞拿起汤勺喝了一口。“很合我胃口。”碗妞抬头看了大哥一眼。
“好吧,你喜欢就行。”志源坐回碗妞的对面。
“真的吗?”碗妞低着头问志源。
“什么?”
“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不理我,像昨天晚上一样来找我,像现在这样给我煮汤喝吗?”
“嗯,你是谁都行,这两年一直陪在我身边,照顾醉酒的我,照顾生病的我,照顾下不了山的我,这个你是‘谁’都行,只要这个‘谁’是你。”志源好像说了一段绕口令,他知道妹妹会向他敞开心扉。
“其实~其实~,我不是碗妞,我是一个小偷,偷了她的人生。”碗妞第一次向心理医生之外的人讲述自己的身世。
“虽然从小怀疑,但是我一直以为那都是缺爱的幼小心灵在作祟,没有任何依据。可是大学的时候我好像依稀找到了依据,我们有门课叫遗传学,我这门课成绩很好。但是看着我这张脸,我都觉得不可能。大五医院实习的时候,奶奶病重,无意间我知道了爸妈的血型。那个可笑的怀疑竟然是真的。一对o型血的夫妻怎么可能生出AB型血的孩子。可笑吧。”碗妞低着头笑出了声,泪水却大滴大滴的落在汤碗里。
“可是等我的怀疑成真了,我有开始极力的否认现实,事实摆在眼前,我还是不敢相信,还做了亲子鉴定,我真的不是我妈妈的孩子。”碗妞抬起了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模糊的大哥。”我好害怕,那我是谁。”
“我奶奶病迷糊的时候和我说。‘孩子,奶奶对不起你,如果当初你哥看病的时候我帮你妈照顾你,你也不会被拐走受苦了。’我一直以为是我奶奶病糊涂了,因为我一点被拐的记忆都没有。就是那时候我偷走了碗妞的人生,我多坏!自己做的坏事还自己忘的干干净净。”碗妞流着眼泪苦笑,志源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用纸巾温柔的把她脸上的泪擦干。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完全没有记忆,我只是本能的想要逃走,我心底甚至有个声音不让我去追寻答案,极力抗拒去问妈妈真相,因为我怕我妈发现我不是她亲生的,我不是金碗妞,她更加不会爱我。”碗妞的眼神空洞迷茫。“我逃离了我妈妈的控制范围,自己在外面流浪,在是否去追寻答案中不停的自我拉扯,虽然我自己臆想过无数个所谓的答案,但是我不敢去求证,我始终对追寻答案有深深的恐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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