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吓了一跳，当真就不敢再动，眼泪断线珠子似的刷拉拉的就下来了。
“灵儿。”顾卿转头吩咐，“将这些药拿了，去正阳街验一下。”
灵儿应声道是，将药收了就出了府。
明珠这时候反而安静下来了。
顾卿从她的举动里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明珠的举动，倒像是精心设计之后终于成功的反应。
灵儿拿着药去正阳街找雍念少说也得小半个时辰才能回得来，顾卿不可能站在这风口里等消息，便让小厮将明珠带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这时候明珠反而安静得诡异。
顾卿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默默喝了几杯热茶。
她到古代之后除了赚钱，最大的爱好就是喝茶了。
两相都静默着，约摸小半个时辰之后，灵儿回来了。
她附在顾卿耳边耳语一番。
顾卿眸子闪过一丝诧异，“拓跋芬芳怀孕了？”
箫长军正值鼎盛之年却没法让自己的夫人们怀孕，后来还是跟拓跋芬芳达成了协议，拓跋芬芳才拿出自家祖传的药，没想到这药效果这样好，且第一个受益人竟然是拓跋芬芳本人。
顾卿有点诧异。
屋内寂静，没有人回答，顾卿随即眼锋就冷冷扫到明珠脸上。
明珠俯身磕了个头，“回少夫人，我家三太太她、她确实是怀孕了。”
“怀孕了为何不告诉老太太？”顾卿问。
怀孕了不告诉老太太，还被打了一顿，这孩子怕是也性命堪忧了。
顾卿脑子里一团乱，不知道这是在唱哪一出。
明珠咬着下唇，不敢说话。
顾卿看那神色，就隐约猜到，拓跋芬芳大概是不信任老太太，怕老太太会害她的孩子。
只是没想到老太太没出手，自己的身边人倒是先下手了……
顾卿眼里覆了一层霜色，冰冷刺骨：“那你为何要给自己的主子下堕胎药？”
灵儿拿着那堆药去找雍念，得到的结果是，那些安胎药里掺杂了少量的堕胎药。
药量不大，但是足够让拓跋芬芳腹中还未坐稳的孩子流掉。
顾卿记得明珠是拓跋芬芳的贴身丫鬟，拓跋芬芳走到哪里都带着的。
而药只经过这个明珠的手，不可能是拓跋芬芳自己要堕胎药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明珠要害她自己的主子。
大概高位上的主子身上都有迫人的威压，明珠被顾卿这么厉声一问，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好半晌才嗫嚅着道：“回、回少夫人，不是奴婢啊，奴婢只是听主子的命行事……”
“你的意思是，你家主子自己让你去抓这堕胎药的？”
明珠头低垂着，不说话。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吧？非得要把老太太请出来，你就活不成了。还不说实话？”
拓跋芬芳没有流掉孩子的动机，这个孩子现在的出现只会让她的路更好走，至少现在她不会流掉这个孩子。
老太太虽然恨拓跋芬芳，但是她喜爱孩子，箫家的血脉，老太太就算是把自己呕死也不会动拓跋芬芳的肚子。
这个丫鬟在说谎，她根本不是在听谁的命行事。
可是一个丫鬟，要害死自己主子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顾卿一双漆黑的瞳孔带着威严的光，盯着明珠。
“少夫人，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没有做那样的事，奴婢做做皆是听主子的命，还请少夫人明鉴！”明珠始终重复着她的这句话。
“好，那咱们就去你主子面前，当着你主子的面将此事扯清楚吧。”
顾卿使了个眼色，小厮就拉着明珠跟在顾卿后面，几人去了拓跋芬芳的院子。
顾卿也不想多管闲事的，可现在是她在管家，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要是再坐视不理估计就要挨批斗了。
来到拓跋芬芳的院子，早已有丫鬟进去通传，不一会儿就来请她们进去。
拓跋芬芳身上被打的伤经过这两日的休养，已经好了些许，说话也比前两日有力气了。
她在床上跟顾卿见了礼。
看到自己的丫鬟被五花大绑，拓跋芬芳一怔，不解的看着顾卿：“少夫人，这是？”
顾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却是眸光微微一凛，“三太太怀孕的事情，为何不告诉府里？”
“我……”拓跋芬芳挣扎着看了明珠一眼，知道此事瞒不住了，这才吞吐道：“少夫人，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我这是，怕有人居心叵测。”
“怕有人居心叵测？你是觉得老太太会害你肚子里的孩子吗？那是她的孙子！”
顾卿眉眼凛冽，一点也不给拓跋芬芳留情面。
拓跋芬芳耳根子发红，呼吸有点不稳。
“就算怀孕不说，那被罚的时候总要说的吧？你如此折腾，可以想过你肚子里孩子的安危？”
顾卿站在床前，负手而立，她这个角度能将拓跋芬芳的神色尽收眼底，因此她看到拓跋芬芳眼底一闪即逝的异样。
拓跋芬芳很快恢复如常，她抚着自己的肚子，笑得有点灰败，“这不是，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嘛。”
顾卿心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明珠。
明珠面色不动，眼底却是滑过凄婉的哀求。
顾卿笑了笑。
“三太太确定你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吗？”顾卿指着跪在地上的明珠，“就算那孩子福大命大逃过了一劫，可你知不知道，这个丫鬟要用堕胎药害你的孩子？”
拓跋芬芳震惊，“这、这怎么可能？”
她脸上的震惊有点刻意，顾卿看出来了。
很明显，拓跋芬芳在看到明珠被抓进来的时候心里就明了七八分了。
她知道明珠为什么被抓的。
顾卿装作没发现她的小伎俩，语调如常：“三太太不知，这人心难测。你这丫鬟匆匆忙忙的，撞到了我就跟见了鬼一样，我心里起了疑，让人拿了药去查，没想到竟是堕胎药，把我也吓了一跳。三太太若是不信，也可自己拿着药去查一查。”
“少夫人做事向来就没得错的，我又怎会不信你。”
拓跋芬芳好像被气急了，喘气喘得厉害，脸色苍白，叫人担心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就咽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