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有一个圈子,人传人的,很快幸福里就在那些贵夫人圈子里传开了。
似乎去幸福里买胭脂就成了一种时尚,你若是不知道幸福里,就好像你跟别人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一旦掀起了这股风,顺势一吹,火势就大了。
很快,那些贵夫人们就慕名而来,幸福里的门槛都快要被踩破了。
“其实这种局势咱们也控制不了,只能说,各凭手段吧。总不能客人来咱们铺子,咱们却把人赶走。能在西庄买得起东西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可能随便出来一个都是王孙贵胄的妻女,根本就惹不起。”
佟掌柜叹气道。
各凭本事,说得倒也在理,可是这件事顾卿也意识到不对。
“锋芒太盛不是好事。”顾卿想,“若是我开一间铺子就把同行逼到绝路,开一间铺子就把整条街的商家都得罪了个遍,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上书讨伐我了。这不是在现代,他们这些老古董没有那么多经营方面的花花肠子,自然斗不过我,竞争方面我还需得掌握好力度。”
打定主意,顾卿便对佟掌柜吩咐,以后尽量要多给同行机会,比如某款卖得好的胭脂,就适当的不进货,让顾客逼不得已只能去别家买,诸如此类的。
总之,在保证自己利益的前提下,要尽可能的给同行提供机会。
佟掌柜对顾卿的话是奉为圣旨,二话不说就应下了。
佟掌柜刚走,秦氏那边的眼线就过来回话。
“少夫人,秦氏带着她那表妹去西庄的裁缝铺子了,走的是后门,大抵是不想让人知道。”
“哦?西庄哪家铺子?”
“是幸福里绸缎庄。”
“幸福里……”顾卿唇角泛起一抹浓稠的笑意。
来回话的眼线以为顾卿是不知道幸福里是个什么地方,就细细给她解释:“幸福里绸缎庄是西庄最好的一家绸缎庄,这幸福里啊,在京中还有幸福里胭脂铺,幸福里花世界,都是很有名气的!”
“行,我知道了。”顾卿笑着给了他一些赏钱,“继续盯着吧。”
小厮拿了赏钱,千恩万谢的走了。
顾卿陷入了沉思。
“吃得少,做衣裳……秦氏要在欧阳晓晓身上做的文章不小啊。”
顾卿心里慢慢澄澈,渐渐想清楚了秦氏大概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箫云璇的婚事,只怕这也不是巧合吧。
“秦氏在布一个很大的局。”
顾卿沉吟半晌,便叫灵儿拿来了一样东西,这是之前她特意吩咐灵儿和团圆做的。
秦氏在布局,她也该出手了。
………
次日,顾卿换了一套简洁素净的衣裳去了西庄。
她的头发只用一根简单的簪子束起,簪子不甚名贵,是寻常人家妇人常见的。
她略施了薄粉,从穿着打扮上看不出她的身份。
顾卿去了西庄最普通的一家绸缎铺子。
掌柜的见她虽长得倾城,穿着打扮却都很平常,只当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于是随便叫了铺子里的伙计招待顾卿。
“姑娘若是要买衣料的话,推荐你买这一款,这是我们铺子卖得最好的,像你这个年纪的姑娘都喜欢!”伙计指着一款衣料跟她说。
顾卿看那衣料,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布料,一看就是便宜货。
顾卿笑得有点凉,“我听说你们家这个铺子可是这条街最好的铺子,却拿这个敷衍我?”
伙计有点尴尬。
这条街最好的铺子不是他们家而是幸福里,但若这样说的话到手的生意就要跑了。
伙计硬着头皮笑,“姑娘说得是,我们这个铺子自然是最好的。您看您想要什么样的,小的带您挑。”
“我不缺钱,就是平日衣裳都都家里的下人们打理的,今日想自己出来做一身,要贵一点的,不要这种毛料。”
伙计立刻就懂了:有钱小姐刻意伪装了出来找刺激的。
他立刻就带了顾卿去到堆放最好的布料那一块区域。
到这里,顾卿的目的就达到了。她装作很认真,实则就是随意挑选了两身适合自己肤色的料子。
临走时,她故意透露了自己是来自将军府的。
这样若是秦氏来查的话,也有个方向。
做完这件事,她就去了一趟司丞府,找了秦氏给箫云璇物色的夫婿。
以前的那个左司丞被砍头之后,很快就新上任了一个左司丞。
这个位置本就是个不痛不痒的官职,江家父子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捞油水,全都是因为救陛下蒙的那层金辉。
抛去这层金辉之后,左司丞之位其实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四品文官。
新上任的左司丞是个刚刚被陛下提拔上来的寒门仕子。
顾卿很容易就见到了他。
那天两人具体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下人们只知道两人那顿茶喝得挺久的。
顾卿把最重要的两件事做完之后就回到将军府,接下来,每天她都只是随便看看各铺子递上来的账本,以及处理一些将军府的杂物。
迎接箫长军和老太太的事情一直是管事的领着下人们在操持。
到了五月中旬的时候,顾卿去看了成果,觉得还不错。
她给了管事的不少赏钱,也给下人们多多少少赏了点,大家都很开心,对顾卿也从恐惧多了点喜欢。
“少夫人,老太太和老将军都是很严厉的人。尤其是老将军,无论是是下人还是府中内眷,只要犯了错,他都不会手软的!您可千万要小心!”
管事的拿了顾卿的赏钱,又是跟箫长军打过交道的,不免就好心提醒了她一句。
顾卿笑着点头,道了谢。
虽然箫千逸从未跟她说过箫长军,但从他的态度来看,对这个父亲他没有什么父子温情的。
至于她的婆婆、箫长军的嫡妻周氏,对箫长军更是恨之入骨。
一个跟自己的妻儿都处得如同仇敌般的人,不能说是什么坏人,但绝不是什么温良之辈。
顾卿也听下人们嚼舌根时提起过,说有一次,有个下人把箫长军最爱的花瓶打碎了,箫长军当即就将那下人的双手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