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面的事情落实了之后,便开始装修了。
新铺子也只是在原来铺子的基础上扩展,有了原来铺子的经验,这次做起来就顺手多了。
新铺子的面积比原铺子的面积还大,才刚开始装修,就有附近的妇人闻讯来跟陈运生求工作。
先前那个纺织铺开张的时候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招到人的。
那时候大家还不知道纺织铺水深水浅,不敢轻易尝试,去应聘的都是些实在走投无路的妇人。没想到,最后她们竟成了这一带最先富裕起来的。
后来,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挤进纺织铺都没能成功。
张晚秋的事情之后,也有不少人效仿她,砸锅卖铁哭惨的去求工作,还好被陈运生识破了,没让她们得逞。
那些削尖了脑袋都挤不进来的又是眼红又是记恨,却又不知积攒了多少悔恨。
现在,纺织铺又扩张了,这些人自是迫不及待上赶着来。
陈运生跟着顾卿之后,学得最炉火纯青的就是小心谨慎。
所有来应聘的员工陈运生都一一面试,完了之后还考察人品,人品不端或者不踏实的那种他便当面拒绝。
“我们纺织铺是生意的,偷奸耍滑的人要不得。我可能看不过来所有人,你们平时在工作上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人一定要及时抓出来。”
陈运生这样对伙计们说。
虽然伙计们也算是这个铺子的管理层,但陈运生是顾卿最信任的人,伙计们尊重顾卿,对陈运生的话也是言听计从,所以基本上不会出现管理层的矛盾。
纺织铺的上下气氛相对都是比较和谐的。
四月下旬,纺织铺扩张的铺子在装修的时候,将军府收到了消息,说是老太太和箫长军大概还有半个月就要到靖安城了。
将军府要开始准备迎接的事宜。
将军府原本是箫长军的三房太太年氏在管家,但是自从年氏的儿媳妇顾蓉死了,她的儿子箫千临也在狱中,年氏的精神就一直不大好。
管家的事情她力不从心,很多事情下人们便都来问顾卿。
迎接老太太和箫长军的事情,管事的甚是全都来找顾卿拿主意。
顾卿的记忆里没有这两个人,对这两个人完全没有了解,府里的管事怎么安排的,她也就随意附和着,偶尔跟着出点主意。
管事的在过年那段时间是见识过顾卿本事的,不敢在她面前耍花招。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只是到五月初的时候,将军府来了个人。
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名唤欧阳晓晓。
她是秦氏的表妹,说是家里遭遇了饥荒,家人全都死了,只身一人来京城投靠她表姐。
因现在实际上是顾卿在管家,府里有家眷要带客来常住,少不得是要来跟顾卿报备的。
秦氏的眉眼低垂着,面上一派温和,对顾卿也很恭敬。
“少夫人,我知道原本这档子事是不该劳烦您的,我不该带她进将军府来。可是我这表妹也实在是可怜,老家闹了那一场饥荒,家里亲戚朋友全部都饿死了,好不容易她才找到京城来投靠我,我也不忍心让她流落街头,还请少夫人开开恩,允许我将她留下来,她的吃穿用度,您从我的月银里扣,好不好?”
秦氏保养得很好,虽不是二八年华的小姑娘,可是那眉眼间颇有成熟女人的妩媚,尤其是那双眼睛,盛满了无限的风情妖冶,微含媚态看着人的时候仿佛能把你的魂勾去。
现在为了求顾卿,她刻意放低了姿态,那风情万种的眼睛里就含着一片潋滟的水光,看起来更是勾人。
顾卿想,这若是个男人的话,说不定早就被她勾了魂,她叫往东不敢往西。
当然,箫千逸那种对女人没兴趣的除外。
顾卿是女人,她不吃秦氏这一套,但是她给了秦氏面子,对秦氏很温和的笑了笑,是一副当家作主的端庄主母模样。
再去看欧阳晓晓,她面黄肌瘦,五官凹陷,额骨突出,身上的衣衫破烂,甚至还些泥土,果真就是一副在饥荒里艰难幸存的乡下人模样。
但是眼睛骗不了人,顾卿就发现她的眼睛很灵动,那不像常年饥饿的人会有的眼睛。
顾卿笑了笑,点头,“既是二姨娘的表妹,自是应该照拂的。那欧阳姑娘就住在二姨娘的院子里吧。”
秦氏拉着欧阳晓晓千恩万谢,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秦氏一走,春露就微微蹙眉上前来道:“小姐,我觉得这个二太太没安好心。那个欧阳晓晓的装扮是不是太刻意了一点?就算她不知道,那二太太也该知道,不该这样衣衫不洁进将军府吧?”
顾卿笑着,挺欣赏的看了春露一眼,“你也看出来了?”
春露面容微顿,随即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小姐果然是小姐,什么您都看得透透的。”
“你说得很对,她们太刻意了。但是秦氏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她急着博取我的同情,很努力的想把欧阳晓晓留在将军府里。”
春露就凝眉问道:“那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顾卿有些好笑,“我又不会算命,我怎么知道?”
春露嘿嘿笑,“在奴婢心里,好像您就是什么都知道的一样。”
灵儿和团圆紧跟着点头:“奴婢也是这样认为的!”
顾卿斜晲她们一眼,眼角有了笑意。
虽然跟这几个姑娘相处的时间长短不一,但各人是什么脾性她倒都摸透了。
各人有各人的脾气,各人有各人的顾虑,可是都不妨碍她们是很好的女孩子,都是一腔真心。
顾卿跟她们在一起相处得很开心,明面上是主子与奴婢,实际上都像闺蜜一样相处。
以前灵儿和团圆对春露的出身颇有顾忌,相处久了,反而感性战胜了理性。
而且这一年多来,春露在将军府看多了学多了,她身上那些风尘气也渐渐洗去,倒是越发像一个豪门贵妇人身边自信有气魄的婢女了。
是以潇湘院内的气氛是很和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