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遂选了几块衣料,顾卿看周氏有些不自在,便又帮着她多选了两身。
伙计早就将铺子中负责裁衣的师傅找了来,遂给顾卿和周氏量了尺寸,记了下来,那师傅说了句五日后来拿衣裳,拿着衣料样本便走了。
伙计笑道:二位看一下其他还有需要的吗?没有的话便跟小的过来结账吧?
算一下总共多少钱吧。
好嘞!伙计笑着,转头朝掌柜的喊,掌柜的,算一下这二位的一共多少银子!
掌柜的是个约摸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留着一小撮胡子,看起来温和儒雅,笑吟吟的道:夫人,小姐,您二位一共消费了一百零八两银子。
一百零八两?!周氏先就吸了一口气,怎么可能这么多?
一百零八两银子,折合人民币大概是十二万左右。
尽管顾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也是微微一惊。
掌柜的笑容未变,慢悠悠的扒着算盘一一道来:夫人,您的那个簪子是上好的金簪子,您可以去外面的珠宝首饰铺去看看,没有哪一家会低于三十两银子,我给您便宜一些,卖二十五两银子。小姐的那个是个上好的碧玉簪,外面至少得七十两银子才能买得了,我们这里卖五十五两银子,还有您二位做衣裳的料子,全部都是本店上好的料子,加上师傅做衣裳的手工费,小店也才收您二位二十八两银子。
周氏脸色沉下来,看着顾卿道:卿儿,这也太贵了,我们不要了吧?
掌柜的脸色微微变了,二位,我们砚脂斋的规矩,拿到柜台的东西是不能退回去的。
周氏脸色很不好看,你们何时说过这个规矩?
掌柜的往柜台面前一指,夫人,白纸黑字写着的,想必您从一进来就看到了。
顾卿和周氏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差点气结。
柜台前面挂了一块巴掌大的木牌子,上面确实是明明白白写着拿到柜台的东西概不退还,只是这里又摆了一盆茂密的发财树,绝大部分人进来都只会注意到那盆发财树,怎么可能会看到那么小的一个牌子?
这简直就是摆明了坑人嘛。
周氏看着顾卿,卿儿,这
顾卿安抚的拍拍她的手,笑道:母亲莫担心,您儿媳妇不缺钱。
遂又对那掌柜的说道:银子我们有,只是身上没带这么多,这样吧掌柜的,你看派两个伙计到我府上拿可好?
掌柜的正了神色:小姐府上是?
顾卿笑得依旧软软和和的:不远,就在这附近。
…
两个伙计抬头看到大门上烫金的三个大字:将军府。
顿时就懵了。
偏那带他们来的小姐让他们在外面等着,很快人便消失不见了。
两个伙计相互对视一眼,应该不会吧?
应该不会。咱们铺子新换的主子虽然是侯府的大小姐、将军府的少夫人,但是这看着也不大像。这两人想来应该是这府中不受宠的妾室之类的。
况且侯府的大小姐最是个嚣张无礼没脑子的蠢货,跟这位小姐比起来一看就不是一类人。是咱们想多了。
对,别自己吓自己了。
两个人自认分析得头头是道,又相互安慰一番,便扬着下巴吹着口哨高高兴兴的坐到将军府门前的石狮子旁边了。
门口的侍卫看到这俩是跟着大太太和少夫人一起来的,便也没去赶人。
不多时,便看到顾卿款款迈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三个明眸皓齿肤若凝脂的貌美丫鬟。
这让方才猜测顾卿身份低微的两个伙计又疑惑了。
三个丫鬟,在大户人家一般都是身份地位较高的人才有资格享受的。
两伙计又对视一眼。
嗯,应该是将军府的小姐。
转眼顾卿便来到身旁,两伙计笑道:有劳小姐了。
顾卿手里拿着银子,却并未立刻递到他们手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道:这么热的天,按理说应该请我自己铺子里的伙计们进去喝杯茶的,但想来你们也忙着回去交差,便不耽搁你们时间了,回去代我问句掌柜的好啊,银子一分不差的付了。
两个伙计顿时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顾卿。
顾卿把银子递到一伙计手里,伙计正在呆呆的出神,不觉就捏紧那袋银子,呐呐道:你
顾卿低眉浅笑,一派和和气气的样子,说话亦是漫不经心的:你们掌柜的拿了这一百零八两银子,应该能买不少赝品了吧?
两伙计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时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顾卿知道,他们特别想问她是怎么知道掌柜的私自在绸缎庄的铺子后面开珠宝首饰店,中饱私囊的。
这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一进去那两个伙计就刻意引导、甚至有点死缠烂打的要带她们去看珠宝首饰,嘴里说着不买没关系,其实吹得天花乱坠,都是在步步紧逼非得要顾卿她们将首饰买下来。
而那个去拿衣料的伙计,去了很长的时间,很明显就是在给两个伙计足够的时间让他们促成这一单。
铺子里主打的是衣裳料子,这么多的绸缎他们却不推荐,偏偏将她们带到简陋的里间去拼了命的推销高仿的首饰,并且还频频的给那掌柜的使眼色,这就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他们真正畏惧的不是这家铺子背后真正的主子,而是掌柜的。
他们是在拼了命的帮掌柜的推销,是在为掌柜的卖命。
再者,顾卿记得交给她的铺子只有胭脂铺和绸缎庄,并没有什么珠宝首饰店。
这个掌柜的之所以敢在铺子后面放自己的东西售卖,刻意引导客人消费,无非就是吃定了背后的主子绝对不会去铺子看,因为顾侯爷不可能这么闲。
即便去了,他那几个简陋的柜子,也能很快速的收起来不被发现。
再后来,这铺子易了主人,换成了传闻中的草包顾大小姐,这掌柜的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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