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顾卿没有出门,捧着本书在潇湘院的花树下看得出神。
簌簌花瓣飘飘而落,拂了一身还满,那场景,当真是一幅极美的美人图。
只是院里的两个丫鬟都知道,她在等人。
左等右等,那人迟迟不到,顾卿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哈欠,不由又在思考,或许那送她镯子的人要另辟蹊径不打算来她这潇湘院了?
那也不可能,镯子都送了,她人也在这里,要是不来那这个镯子岂不是白瞎了?
顾卿又打了一个哈欠。
话说这古代的文言文也忒难了,又没有注释,全靠她自己猜。
整本书拿着简直是天书无疑了。
顾卿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哈欠打着打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听到灵儿和春露在耳边喊道:小姐,醒醒,您在这外面睡,等会儿胳膊腿又睡酸了。
顾卿睁开眼睛来,天已经擦黑,院子里亮起了层层的青花琉璃宫灯。
看来她等的人,今天是不会来了。
罢了。晚饭做好了吗?
她今儿不想做饭,便让灵儿她们随便弄了一点,也不知道这俩动手能力都不怎么样的姑娘能不能让她吃上饭。
听得她如此问,灵儿便赶紧道:已经做好了,有肉呢,小姐您去看看?
这丫头,为了不让她把胳膊腿睡麻也是很努力了。
顾卿笑了笑,便站起来往里屋走。
夜晚的天空高且辽阔,稀稀疏疏的布着几颗星星。
顾卿和灵儿春露三人慢慢吃完了饭,又随意聊了会儿天,便歇下了。
睡到半夜,顾卿突然被沸闹的人声吵醒,隐隐还听到有人喊着救火的声音。
她坐起来,急忙唤灵儿和春露。
灵儿和春露也是刚刚听到声响才醒来,听到顾卿在里间唤她们,便赶紧点了灯进来。
灵儿就着手里的灯将顾卿床边的纱灯点亮,暗黄的光影映出顾卿睡得凌乱的衣衫和头发,她急忙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灵儿道:不知道呢,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救火。
顾卿想到白天那个镯子,心里一沉,忙道:听这声音挺近的,你俩去看看怎么回事。
灵儿还待要说话,春露大约也是想起白天的事情,顿时脸色就变得苍白,急忙拉住灵儿的手:怕是有人要搞幺蛾子了,走!我们去看看!
那小姐您自己一个人小心些,我们去看看就回。灵儿叮嘱着顾卿,这才急忙跟着春露出去了。
顾卿直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来穿衣服,突然,床边的灯啪的一下灭了。
屋子里顿时就陷入一片漆黑。
顾卿急忙伸手去摸火匣子,却猛然的摸到一双手!
她吓了一跳,尖叫一声,伸腿就打算给来人一计扫堂,正在这时,来人说话了。
顾卿,是我。
听到这声音,顾卿顿时后脊骨一僵。
贺清玹?怎么会是你?!
贺清玹依旧抓紧她的手不放,声音却有些异样:我听到人说潇湘院着火了,害怕你出事,就想着过来看看你,但是你这院里是不是被人下药了,我一进来就觉得不对劲
黑暗中顾卿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头皮一阵阵的发麻,被贺清玹抓紧的那只手开始冒冷汗,她急急的问道:你为什么大半夜的会出现在将军府?又怎么得知潇湘院着火了?你是怎么过来的,又为什么会在我的院子里被下了药?
顾卿心里一阵发麻,有些语无伦次。
黑暗中贺清玹却是抓她的手抓得更紧,有点要将身子贴上来的架势,一面说道:我不知道,顾卿,我现在什么都没法回答你,我有点难受,可不可以让我躺下休息会儿?
一贯冷静自持、人人闻之色变的大理寺卿,此时言语间尽是炽热滚烫的气息,大抵是因为药效,连带着他的语气都软和且带着撒娇的意味。
顾卿却是听得心惊。
她紧紧抓住贺清玹的手,用力撑着他的身子不让他靠上来,急道:不行,你必须赶紧走!
大嫂想让人走到哪里去啊?
突然一道娇俏的少女声音传来,盏盏宫灯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一瞬间便将潇湘院里里外外照了个通明透亮。
屋子里站满了人,下人们在后面打着灯,映出前面一众主子形色各样的脸。
最前面的是箫千逸,一身玄青长衫,冷得如千年未化寒冰的一张脸,寸寸都是锋芒。
顾卿上次见他这个样子,好像还是大理寺闯进将军府要带人的那天,他从战场归来,一身银白铠甲犹自带血。
那时候他周身散发的气息同现在一样,也是冷得吓人。
站在箫千逸身后的,有二太太秦氏,三太太年氏,箫千城,箫千临,箫云璇,箫云鹤,顾蓉除了病中的周氏,基本上将军府全家老小都来了。
此刻众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床边一对交缠在一起的人。
也不是交缠,但基本上差不多了。
两个人的身子几乎贴在一起,十指紧扣,贺清玹另一只手紧搂着顾卿,用力得几乎是想把顾卿揉进骨血里去的样子,而顾卿的另一只手贴在贺清玹胸前,俨然一副娇弱的小女儿形态。
贺清玹的衣衫还算齐整,只是脸上有些沉醉之意。
而顾卿就直接是没法看了一头青丝散乱不说,衣衫更是凌乱得不堪忍睹,要是再晚来一步,估计身上的衣裳都脱完了。
众人脸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舒缓,猛然一道身影从眼前闪过,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贺清玹撒开顾卿,捂着胸口急速的往后退了几步。
想死。冰冷的声音从少年将军的口中吐出来。
贺清玹冷冷的看箫千逸,只是那目光中带了几分药用的迷离。
箫千逸稳稳站在顾卿身旁,从旁边衣架子上取下外衫披在她身上。
大嫂,你瞧瞧,这个时候了哥哥还顾着你的脸面呢,你竟然还偷人,你对得起哥哥吗?
说话的是箫云鹤。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