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样,也该去好好同周氏道个别,交代清楚自己的去向。脑袋一发热就走,也不知周氏会作何感想。
顾卿垂着头,神色有几分不自在,道:那日实在是儿媳的错,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同您告别。
周氏瞪她一眼:我知道你娘家并没有什么急事。你休要同我打太极,究竟是出了何事走得那样匆忙?
顾卿垂着眼帘,母亲
是箫千逸惹你生气了?周氏犹疑着,缓缓问道。
并没有。顾卿急忙解释道,少将军怎么可能会惹我生气?是我自己过于任性了些此事跟少将军无关。
周氏看着她有些闪躲的眼神,倒是没见过顾卿这样子,一时间心里有些错愕。好半晌,她才拍拍顾卿的手背,柔声道:你啊,就是活得太精细了些,什么事情,非得要想通透了,想仔细了,才肯罢休。你才这样的年纪,这样忧思过重,不是好事啊。
忧思过重?倒也未见得吧,她只是提前预知了那个结局,及时止损而已。
况且,她也不是这个年纪她都快奔三的人了
顾卿额头上一圈黑线,却也只是乖乖点头:母亲说得是。
周氏又叹了口气,习惯性的拍拍顾卿的手,似在犹豫怎样措辞,见顾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面色有丝不自在的笑了笑,说道:从前,从前是因为我对箫长军耿介于心,连累了箫千逸。其实这些年仔细想想,孩子何其无辜箫千逸这孩子,从小也是个可怜人。你们两人若是有情义,便也可珍惜这段缘分。箫千逸,其实跟他爹是不大一样的。你明白母亲的意思吗?
难怪她说这些话之前那样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原来是这前后反差有点大,叫她自己都有点难为情。
顾卿还记得那时初进门,周氏给她的劝诫是,离箫千逸远一点,箫家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可现在,她又告诉自己,珍惜这段缘分。
在这段时间里,是不是周氏的心境有了什么变化,对箫千逸改观了?
顾卿不得而知,更不能巴巴的去打探。因想着周氏身子不好,便什么都应允了下来。
很快沉香便抓了药回来,熬了端到床前,顾卿亲自服侍周氏喝下药睡下了,这才从织锦院回到潇湘院。
回去的时候还顺便顺了几个大饼
自上次回去已有月余,顾卿以为回来之后必是门锁生锈,墙上结满蜘蛛网没想到她门上的锁早就不见了,大门洞开,里面来来往往的下人。
顾卿愣住了。
灵儿也愣住了。
不明所以的春露眨巴着自己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十分不解:小姐怎么了?
顾卿无奈叹息,没怎么,就是想着将军府到底是将军府,这一条龙的服务也忒好了点。
说着自己便往里走。
下人们乍然见到顾卿,吓了一跳,回来神来后纷纷矮身行礼。
顾卿瞧了半晌也没看到这院子的新主人,淡淡问道:我这是,自己都不用卷铺盖就要滚蛋了?
下人们面面相觑,碍于某些不长眼的前车之鉴,大家不敢无礼,只是恭恭敬敬行礼道:奴才们愚钝,不知少夫人的意思。但并不是奴才们擅闯进来的,是少将军吩咐奴才们必须日夜轮守潇湘院,并且每日都要清扫。奴才们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少夫人明鉴!
原来不是住进来新主人了?
那箫千逸这又是在闹哪一出?
顾卿看着满院子的丫鬟仆人,一时有些头疼。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对视一眼,这才小心翼翼的道了喏,屏声敛气躬身退下去了。
一时间院里清静下来,黄昏的光穿破层层积压的乌云,从屋脊间透过来,明晃晃的一片。
原以为这积压了一天的云层会带来一场大雨,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收尾。
顾卿穿过熟悉的院门,走到里间。
里里外外早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比她在那会儿还要整齐,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多月没人住的样子。
顾卿心里还微微有点感动。
但是转念想到自己此时此刻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视线里,并且可能一字不落的传达给箫千逸,顾卿就觉得一股无名火冒上心头。
灵儿,你先将东西都整理好吧,带着春露,教教她。
顾卿对灵儿吩咐着,自己便去小厨房了。
因要洗雪冤屈是个持久战,春露不可能只是在这里待一天两天,这些做丫鬟最基本的东西肯定是要学会的。
春露自然没有异议,当下便跟着灵儿去整理从侯府带回来的东西去了。
因现在天色也晚了,不可能再去菜市买菜做饭,顾卿便在厨房的储物柜里翻找食材。
前些日子天气热的时候做的一些风干腊肉腊肠,眼下也可以炒来吃了,晒干的萝卜丝土豆条,炒炒也还是有几个菜的。
主意打定,顾卿便挽起袖子,提起菜刀干脆利落的割下来两截腊肠,又割了小半截腊肉下来,两者一起放进小盆里浸泡,方便待会儿清洗。
萝卜丝放进另一个盛着开水的盆子里,这个要泡软了才能炒肉。
葱姜蒜厨房里都有的,倒也不必去买。
刚才进门的时候她还看到墙根下有许多小白菜搁那儿挨挨挤挤的,扯来应该够煮好大一碗白菜汤。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认真生活的感觉可真好。
顾卿忙活着,不知何时嘴角竟然浮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容。
嗓子眼有点痒,待察觉过来时,已经有咿咿呀呀的调子从喉咙口跑出去了。
顾卿不由得嗤笑一声,一边哼着曲子一边洗菜。
你看,纵是生活琐碎,但琐碎中也有许多美好,只要你心态好,什么都是别有一番韵味不是吗?
这样自己在心里自娱自乐一番之后,就到了烧火的环节。
烧火的环节
顾卿有点苦脸。
想着灵儿大概还在收拾东西,有可能还顺便带带新来的妹纸,她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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