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见顾卿有些不悦,也就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好好儿的拿着包袱与顾卿一同从将军府的后门出去。
后门早有将军府养的车夫在那里等着,是平日里以防主子们有什么急事要出去,才早早的备在这里的。
顾卿风风火火的要走,便乘了这个备用的马车。
不知为何,后门的侍卫态度居然好得出奇,恭恭敬敬的把顾卿送上马车,完了还笑呵呵的说道:少夫人玩得开心,您随时回来小的们都给您开门。
还以为顾卿只是随便出去走走呢。
从前这些侍卫待她的态度可不见得这么好,顾卿心里犯着嘀咕,面上却也笑眯眯的跟着打哈哈,有劳了有劳了
灵儿跟着车夫坐在外面,抹着汗看自家小姐满脸的圆滑狡诈。
车夫驾的一声长喝,马儿便扬起蹄子往前跑去。
顾卿一向是喜欢看这些古香古色的街道行人的,只因昨夜多喝了些酒,此刻头都还有点疼,便垂着帘子闭目养神。
正昏昏沉沉之间,马车一阵剧烈的晃动,马儿嘶鸣着,被车夫死死拉住缰绳,好不容易才控制住。
顾卿被惊得睡意全无,恍恍惚惚睁开眼睛来,听到外面灵儿焦急的声音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顾卿嗯了一声:我没事,发生什么事了?
前面,好像死人了。
这下是真的一点睡意也没有了,顾卿撩开帘子来,看到前面马车停的位置是一家青楼门口,此刻门口密密麻麻围着一群人,正指着中间一个位置交头接耳嗡嗡嗡的在谈论着什么。
顾卿在马车上,位置相对较高,勉强能越过人群隐隐约约看到里面一点影子。
地上好像有一滩血,血泊里躺着一个人,隐隐露出并不华丽的衣角能看出此人应该出身于普通人家。
从路人三三两两的话语中,依稀知道这死的是个普通人家的公子,因和人争一个青楼姑娘被打死了,现在这死者的家属正要拉着人讨说法呢。
生在这个乱世,死人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京城里几乎每天都在死人,只不过是暴露了的和没暴露的。
北梁王朝看起来神圣不可侵犯的律法,说到底不过是做给人看的罢了。
顾卿轻叹一口气,对着车外说道:灵儿,让车夫绕个道走吧。
少夫人瞧着是个心善之人,怎的竟如此冷漠无情?
顾卿正要放下车帘子时,一道如胡琴琵琶拉出的暗哑音色传进耳朵里,转眼间那人就来到马车旁,隔着车帘子,眼角含着盈盈的笑意看着她。
顾卿翻了个白眼:你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你怎么不去管管?
笑得像这花儿开在春风里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时,脸上的肌肉僵了僵。
前面驾车的车夫和灵儿都下来行礼,恭恭敬敬的道一句贺大人,偏就顾卿斜觑着眼瞟他,眼睛里的冷嘲热讽看得清清楚楚。
这里过不去,就绕条路走,太阳都照到半空中了,得赶紧去吃午饭了。
顾卿放下车帘子,声音冷冷的,听着是对车夫说,可谁都知道她是针对贺清玹。
顾卿这人,啥都好,就是记仇。
车外听到灵儿和车夫给贺清玹行礼告退,贺清玹却隔着帘子,声音犹如在耳边,少夫人,今儿这事闹得挺大的,要不你随便买个饼啃着,随便看一看?反正从正阳街出去的路都被堵死了,你就算换条路也走不了。说不定你看一看还会对此事感兴趣呢。
我感兴趣你个大头鬼。
顾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冷声道:车夫,还不走?
车夫在外面应了一声,这才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重新换了条道。
顾卿虽然对贺清玹不屑,但心里也在嘀咕会不会真就像他说的那样路被堵住了,因此一路打着帘子,睁大眼睛看着外面。
果然,走着走着,路是越来越窄,人是越来越多。
因发生命案的那条街是正阳街的主街道,平日里那里就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此番被看热闹的人堵住了,那不看热闹有事忙着的人就只好绕道走,大家都来绕道走,这路自然就不够走。
顾卿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看了一眼挤得跟蒸小龙虾似的街道,再算一算从这里到护国侯府的距离以及走过去得走多久,这么一番算下来,只好泄气的往座椅上来了个葛优躺。
恰好灵儿从外面掀帘子进来,看到她这姿势,顿时惊得把原本要说的话都给噎回去了,小姐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可是昨夜的酒还没彻底醒过来?
顾卿吐出一口闷气,声音闷闷的,哪里都不舒服。
啊?满脑子只有她家小姐的灵儿顿时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要不咱们下马车去,去找家医馆让大夫瞧瞧?
顾卿坐起来,理顺了裙子,端端正正的坐着一本正经的看着灵儿:我肚子饿,我头晕眼睛花,我想回家找我妈!
灵儿blingbilng闪着大眼睛看着她。
看来直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顾卿肚子饿了会闹脾气这事儿,她只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头晕眼花。
小姐,你坐着别动,奴婢去给您请大夫。
顾卿:
她差点就想回她一句:你站着别动,我去给你买橘子。
她急忙拉住要准备出去的灵儿:姑娘,我就是想回个家。
灵儿为难道:小姐您也看到了,外面现在这个样子,咱们想走也走不了呀,哪条路都是这个样子。
贺清玹刚刚不是还在主街道那边吗,发生了人命案子,现在正阳街又堵成了这个样子,他竟然还能跟个隔壁邻居一样悠游自在?
不行,她得去找这厮理论理论。
顾卿掀起车帘往外走,灵儿,咱们回刚才那青楼去。
啊?那,那马车呢?
让车夫先找个地儿歇着吧。
顾卿一面说着,一面就带着灵儿回到刚才的主街道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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