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如今事情也并没有完全过去,但是,情况总比陈氏活着要好很多。
顾蓉甚至很后悔,后悔自己曾经为了救陈氏那样牺牲
虽然最后那人言而无信,将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眼前恍然间飘过雪白的纱帐,飘过男人戏谑的脸顾蓉恍惚走神,没注意到脚下,一下子踩空,身子踉跄了一下。
迎春赶紧上前去扶她,二小姐,您没事吧?
顾蓉拂开迎春的手,径自往前走,没事。
迎春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侧,最近这些日子顾蓉都有些不正常,迎春不免有些担忧,二小姐从前几日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奴婢担心您的身子奴婢知道,二夫人走了,您心里难过,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怪就怪那个少夫人!二小姐您千万别跟她置气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要收拾她,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置气?谁知前面传来顾蓉有些啼笑皆非的声音,我怎么会跟这个草包置气呢?相反,我还要感谢她呢!
迎春有些不解。
没有生气,反而是要感谢她?
果然,自家主子的脑子有点不大正常了。
迎春满心惶惶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主仆两人回到临风院,顾蓉就迫不及待的吩咐迎春带着下人们去将屋里收拾了,所有与陈氏有关的东西,一概不留。
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先放弃女儿的。
别人都自私自利无情无义,她又何必自作多情?
顾蓉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下人们清除有关陈氏的痕迹。
她坐在椅子上,神情冷漠,眉眼间隐隐的那些情绪,没有人能看得懂。
人人都以为她是因为陈氏的事情受到了打击,实际上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微风过处,拂起她额前的头发,丝丝缕缕的飘拂在脸上,撩拨得心痒。
就像那个男人。
那是她母亲被处决的前一夜,春夜的夜晚有些微凉。
她骗过了院子里的下人们,自己偷偷换了身衣裳出了将军府,只身前往靖安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屋宇。
院子里有白鹃梅淡淡的香气,隐隐间还能看到花骨朵在风中摇曳。自院子开始,一盏一盏的宫灯直延伸至屋内,灯火长明,像是照亮她未来望不到边的路。
一路上宫灯摇曳,她提着裙边迤逦而去,道路的尽头,是一间精巧雅致的小屋,里面是暖黄的灯火,映得屋内也有了几丝温度。
屋里雪白的纱帐在翻飞。
屋中立了一人,长冉的身姿,映出了翩翩的影子。
不知为何,她心头砰砰直跳,甚至比和箫千临的洞房花烛夜还跳得厉害。
她紧了紧披风,矮身行了一礼。
那人背对她站着,没有回头,毫无温度的声音冻得她一个机灵。
找我何事?
她暗暗咬了一下唇。
不能退却,纵然羞耻也不能退却。
母亲还在狱中,马上就要被押上断头台,只有这个人能救她。
想到这里,她心一横,干脆就将披风解下来。
里面赫然露出的,是她的一袭薄纱。
薄纱之下,隐隐的是她雪白的肌肤,在暖黄的灯光下,越发的妖冶魅惑。
她缓缓走到他的面前,盈盈福了一礼,声音柔柔,撩人心弦。
大人。
男人缓带轻裘,眉眼如画,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顾二小姐,有事说事。
有事说事?
她都做得这样明显了,还能为了什么事?这男人当真是一点也不解风情。
顾蓉不由又暗暗咬着下唇,尽可能的使声音听起来更魅惑妖娆一些,妾身本无意叨扰大人,只是妾身母亲明日就要问斩了,妾身想
你想用你的身体作为交换,让我放过你母亲?顾蓉话还没说话,就被头顶上男人的声音打断。
如果她没有听错,这个男人的声音里,似乎有一丝讥讽。
顾蓉听到这样的语气,顿时觉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男人,贺大人,我母亲有罪,但是罪不至死,她是遭人陷害的,您只需要仔细查查就知道了妾身,妾身只是想,母亲的生杀大权都在您手上,求您网开一面
头顶赫然的是贺清玹薄凉而又戏谑的脸。
顾蓉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
她自小就是个骄傲的千金小姐,不是嫡出胜似嫡出,她也根本未曾这样求过人,更从未以这样的方式求过人。
要不是为了狱中那个明日就要处决了的人,她怎么会在明知道自己是别人妻子情况下,这样不守妇道。
甚至是冒着被浸猪笼的危险。
那个是从小就将她捧在手心疼着宠着的母亲,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想到这里,顾蓉暗暗掐紧手掌心。
不能放弃,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唯一的机会。
人人都说贺清玹是个铁面无私的活阎王,可人掌握在他的手里,生死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只要他想,死的也能变成活的。
况且,她也从某些渠道听说到了,这个贺清玹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油盐不进。
在对待美色上,他只是挑剔了点。
所以她今夜才敢这样来找他。
毕竟北梁十大美人榜上顶有名的顾家二小姐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这样左思右想一番,顾蓉给自己鼓足了劲,这才在贺清玹讥讽的眼神下,淡定自若的又朝他走近了一步。
贺大人,只要您对我母亲网开一面,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贺清玹负手而立,眉头微微一挑,哦?做什么都可以?
顾蓉愣了愣,随即含羞带怯,咬着下唇,点头道:嗯。妾身,任凭大人吩咐。
贺清玹似仔细打量了她许久,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她的下巴。
映入瞳孔的女人,比那日看到的要妖艳几分。
眉眼间
他突兀的笑了一声,倒是颇有两分相似。
顾蓉不解的看着他。
贺清玹慢慢抚摸着她脸的轮廓,声音有些虚晃:可你远远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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