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将军府,声誉地位全靠老将军箫长军和少将军箫千逸撑起,老将军已是垂暮,而少将军却是初升的太阳。
这少夫人又是少将军三书六聘娶进门的正正经经的嫡夫人,说到底,这初升的朝阳和即将坠落的夕阳哪个更有希望,应该站哪个阵营,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哪怕她老太太再怎么位高权重,她又能在招摇几年?
所以顾卿才说这丫鬟通透呢。
当然,顾卿给她赏钱,也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丫鬟是个机灵的,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至于她往后怎么表现么,那就要看她个人的造化了。
顾卿跟灵儿嗑叨了这么半天,又因为心不在焉想事情,土豆片切得有点不尽人意。
灵儿又凑过来,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土豆片,眼神有些嫌弃:小姐,今日咱们就吃这个土豆片了吗?
顾卿睨了她一眼:有土豆片吃就不错了,还想挑三拣四?
可是灵儿想念您做的泡椒牛肉了。
顾卿起锅烧油,道:今日没空做,得赶紧吃完饭,估计等会儿还有人来找咱们呢!
谁呀?
她娘十日后问斩,你觉得她能不来找我撒泼?
灵儿瞬间了然:对哦!
…
没想到吃完了饭,顾卿没有等来顾蓉,倒是等来了周氏房里的丫鬟沉香。
沉香是气喘吁吁的跑来的,一进院门便丝毫不顾规矩的大喊:少夫人,少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顾卿从一棵垂丝海棠后面露出头来,淡淡道:出什么大事了?地球要爆炸了?
沉香不晓得地球是什么东西,上气不接下气道:季小姐的尸体不知为何会在枳箩院,现在好多人在枳箩院里,说是季小姐是我们太太杀的,要将人带走了!奴婢实在没有办法了,少夫人,少夫人您快去救救太太啊!
顾卿手中给垂丝海棠除草的小铁锹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她哆嗦着唇,不死心的问:季小姐?哪、哪个季小姐?
沉香哭道:礼部尚书大人家的季小姐!
顾卿的身形一晃,差点没跟沉香抱在一块儿哭。
好不容易将心情平复了一下,顾卿一脸悲壮,对沉香道:走吧。
枳箩院外果然如沉香所说的有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顾卿才挤到里面去,好家伙老太太,周氏,秦氏,年氏,大理寺卿,礼部尚书,京兆府尹,还有箫家其他老老小小的一大堆,队伍那叫一个庞大。
原来自从周氏开始试着接管家务以来,便开始试着慢慢跟外界的人有了些接触,据沉香所说,周氏这几日跟这礼部尚书的千金季楚儿走得比较近,原本昨日下午两人约了在一起喝茶,后来周氏还亲自把人送出枳箩院的,没想到这一早礼部尚书便找上门来说是季小姐昨夜一夜未归,四处寻不到人,这才听说季小姐昨日是上了将军府。
周氏再三保证季小姐绝对是离开了将军府的,没想到这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到丫鬟的一声惨叫。
几人寻声找去,便见那恰逢十八年华的季小姐躺在血泊里,早已没了生气。
礼部尚书差一点就一口气没提上来魂归离恨天。他身边的小厮机灵,当即就跑去京兆府报了案,那京兆尹来到现场一看,这一边是礼部尚书,一边是将军府,搁哪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于是便上报了大理寺,把这个烫手山芋往大理寺扔。
刚好贺清玹刚刚对陈氏下了判书,心情十分愉快,二话不说就接了这山芋,来了命案现场。
季楚儿死之前是跟周氏在一起,尸体也是在周氏枳箩院的房间里发现的,眼下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指向周氏,表明她就是这个杀人凶手。
周氏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紧紧捏着手帕,斩钉截铁的说她没有杀人。
围观人群大多也觉得周氏不可能杀人,这样一个病骨一身,仿佛风都能吹倒的女人,看起来连刀都提不起,她怎么可能杀得了人?
但是,我们的青天大人贺清玹觉得,这世间万事皆有可能,何况杀人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也不一定非得要自己动手,于是验过尸体之后,就打算将周氏带回大理寺。
平日里也没几个人看得上周氏,自然不会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
更何况这站在面前的人还是贺清玹。
眼看着贺清玹要挥手命手下将周氏带走,人群中传来一道清脆如铃的声音:慢着!
贺清玹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
总算是来了。
如今将军和少将军都不在府里,连老太太都不敢说什么,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有女人悄声道。
你难道不知道成亲前她是怎样死皮赖脸的赖着咱们少将军的?眼下总算是得偿所愿嫁进来了,那是她婆婆,假装也要假装一番呀!
顾卿真是恨不得跳上去撕这群八婆的嘴巴。
但是她不能,比跟八婆开撕更重要的事情,是跟这个名震京都的阎王斗智斗勇救下周氏。
因为周氏是这个府里唯一疼她的人。
顾卿喝出那声慢着,便款步走出去。
从容不迫的姿态,袅袅婷婷的站在贺清玹面前,冷笑的样子跟这头顶的阳光一般,有些明亮晃眼。
贺大人好大的威风啊!
她站在他面前,笑得冷冷的。
贺清玹眯起眼睛,少夫人也不赖。
他这个眼神,细看之下有些危险的意味在里面,旁边人看得一脸冷汗,觉得这顾卿要是再不识相点的话,指不定也要被抓进大理寺去。
哪知顾卿眼风凉凉一扫,讥讽之意尽显,你是觉得我将军府的男人都不在家,一窝子的老弱妇孺,可以随便欺负是吧?
贺清玹道:少夫人这话说得,贺某怎么就欺负你一窝子的老弱妇孺了?
顾卿看了眼周氏,对贺清玹问道:不是欺负,那这样一副病弱之身你告诉我她是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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