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吴家子弟绝不故意恃强凌弱,既然你选择空手,那我也不好倚仗这雷切刀之利。”还刀入鞘,吴伦再次双手合十,摆出了“三藏礼佛”的架势。
“御雷家的雷切之刃吗?我还以为它早已失传了,没想到还有存世之作。”羽生瞳的声音仍然有些软糯糯的,但显然,提到了解的东西,她整个人都正常了不少。
“兽心会,吴伦。请指教。”
“羽生家,羽生瞳。”
三层波动,风雷激荡!
“嚯!看来那个兽心会的真没说大话,现在这才是他的全力,连动作都看不见!”
“瞳这家伙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你看,又是一击秒杀吧。”
“诶呀,这男的怎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啊?瞳这么弱,他还下这么重的手,啧啧,都打出空翻了。”
“哎哎!快看!瞳又爬起来了!爬起来了!”
什么?吴伦愕然回首。果然,虽然重心不稳,摇摇晃晃,但羽生瞳竟然站起来了!
刚才一出手,吴伦就后悔了。刚才几场,首次与会气缠的同品级对手交锋比斗,他的出力不知不觉间重了不少。特别是“三藏礼佛”中借助灵气共振效应破开气缠防御的手法,那手感简直魔性,一旦上手根本停不下来。
可谁知道羽生瞳竟然和他自己一样,不会气缠!
“三藏礼佛”的穿震掌直接轰击在瞳的脑门上,震惊之下心之弩弓自动击发,舐魂术瞬间榨干了女孩的精神力,她甚至在半空中旋转了两圈才摔倒在毯子上。
然而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她竟然又站起来了!
这不修真!穿震掌的内部破坏力相当强,直击头部的情况下,恐怕即便是弱一点的妖兽都扛不住。更不要提舐魂术对心智极强的破坏力,刚才的几个羽生弟子,应该在旬日之内都恢复不了意识。
可瞳竟然仿佛没事人一样拍拍屁股站起来了!
“再……再来!”女孩的声调颤抖着,柔弱中却透露着执拗。
“三藏礼佛”,穿震掌!舐魂术第二击!女孩再次应声而倒。
吴伦震惊了!就这短短的几息之间,瞳的精神力竟然恢复了,甚至还隐隐有所提高。
“再来,我……我还能打!”女孩再次站起身来,重新摆出了那个可怜兮兮的空手架势。
围观者们的议论逐渐变成了小声的交头接耳。
舐魂术能够在灵魂交错的瞬间读取到对方的浅层记忆,瞳自然也不例外。吴伦一边与她对峙,一边迅速浏览着收集到的信息。
她的天赋属性是火行。
火行的特点在于,攻击有余,防御却几乎没有。
一般的火行弟子,都会像徐晨那样,要么极力强化破坏力,要么学习一些特殊的战斗手段,要么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可这个羽生瞳偏不。
她选择的,是一条最难的路——孵蛋。
羽生家族最初是阴阳道术出身,抓捕和驯化各种妖兽是本职专业。因此家族中真正的核心成员都是御兽师。
瞳也一样。御兽师要么亲手捕捉妖兽,要么亲自孵化一只,她选择了最难的那一种。
三足金翅乌,在古代曾被尊奉为太阳的神鸟,是必须用纯净的火行灵气浸泡才有万分之一可能孵化的妖兽,也是羽生家族最强的妖兽。
虽然金翅乌产蛋并不少,但由于孵化难度过高,甚至连金翅乌父母都孵化不出来,传统上只有宗家子弟中天赋异秉的强者才会去挑战孵化这种神鸟。瞳只是一介外门弟子,却偏偏不知天高地厚地挑战这种高难度操作,自然备受族人白眼。
而且,为了一门心思孵化金翅乌蛋,她几乎放弃了所有出远门的任务,连惯常的历练机会都放弃了,为了节省经费购买孵蛋所需的药材和配件,她也没有习练任何武器,日常开销也都缩到最少。甚至连筑基时的灵气通道也不过草草了事,导致淬体不完全,实力一直低迷。这就更加让人看她不起了。
虽说的确很惨,但从吴伦这个外人的角度上来看,也算她自作自受。
不是说这种修炼路线不行,只不过这条路虽然是捷径,却也是最难最苦的捷径。
但这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她的精神力明明并不强,却总能一次又一次飞快地恢复。
仿佛在她小小的身体里面,燃烧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苗。不对,不是永不熄灭,而是即使熄灭了,也会无数次重新燃起。
“别再站起来了,”吴伦再次将对手击倒在地,“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第十次?第十三次?第十五次?不知是谁开的头,观众们开始有节奏地给羽生瞳加油。加油声从低沉到高亢,越来越响,仿佛行军的战鼓在吴伦的耳中轰鸣。
在族人的欢呼声中,少女再次爬起身来,仍然是那个单薄的架势:“绝不!再来!”
她的声音已经略带沙哑,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连基本的平衡都无法维持,但她的身姿仍然像一缕灯火,虽然摇曳不定,但永远盎然向上,绝不低头。
也好。这样的英雄剧本才精彩。
穿震掌。穿震掌。穿震掌。
但凡你有一丝资质在,就请看穿我的攻击方式,然后赢取胜利吧。
一次次击倒,一次次爬起。瞳的精神力不降反升,防御的架势也越来越纯熟。
快点,再快点,算我求求你,快点发现吧。
发现我刻意打入你各大经穴关窍之中的灵气残留吧。
在你因为伤势过重而倒下之前。
仿佛听见了吴伦内心的话语一般,瞳体内沉睡的灵气开始有意识地按照他的引导而流动。
金行灵气最能杀生,穿震掌的灵气震荡轻松地在女孩体内打入一道道气柱,沿着她全身上下的主要经穴关窍打通了一条粗糙的线路。而火行灵气可以克金,在清除金行灵气残留的过程中,羽生瞳的体内就会自然而然形成新的灵气通道。
当然,这一过程是极端痛苦的。
再痛还能有筑基丹痛?
痛苦是我的朋友,请允许我向你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