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不敢去看下方。
他被她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然后稳健的落在某座房子的屋顶。
他轻声安慰她,告诉她自己绝不会让她摔下去,然后坏心眼的在她刚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时,就进行了下一个腾跃。
她不得不尖叫着,又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最后,他抱着她落在城市最高的建筑顶端。
她发现耳边的风似乎减弱了流速,终于敢稍微睁开眼睛。
睁眼的刹那,霓虹的彩光像是扑面而来一般倾泻进她的眼里。
她简直被脚下的奇景惊呆了——整座城市被尽收眼底,化作他们脚下的珠宝匣。每一扇亮灯的窗口,都是一颗熠熠生辉的钻石。
她惊喜的指着城市最远处黑色树丛之中的一个尖顶,那是我们的城堡吗?!并惊讶于自己竟然能看得那么远——要知道,过去还是人类的她,还曾因为玩太久手机,有点假性近视呢。
对,那是‘我们’的城堡。他搂紧她的腰,着重强调我们二字。说实在的,他很是为她开始有了我们的自觉而开心。
他喜欢被她当作和她共生的一部分来提及,这让他感觉他们的心是紧密相联的。
心有感触的他,忍不住吻了她的唇一下。
她起初还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看向远处,但越来越红的耳垂出卖了她。
最后,她终于转头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主动献上了一个吻。
他则负责将这个吻加深。
在城市最高的建筑顶端接吻,月亮和他们同在一个高度,星子是他们的背景,脚下是洒满了金子一般的城市。
那画面真是浪漫又壮丽。
那天之后,他们又去夜游了几次。
她把这称为约会,他认同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事实上,我还挺喜欢你留着尾巴和毛茸茸的耳朵的样子的。他和她手牵手走在空无一人的夜晚的大桥的钢索上时,他这样说道——你没看错,的的确确是钢索。他们并非走在桥面上,而是走在负责牵拉桥面的钢索上。
滔滔的江水从距离他们百米的距离下流过,黑色的江面时而反射出大桥两侧路灯的光亮,像是在黑色的巧克力糖浆上洒满了芝麻。
这么高难度的约会地点,似乎有点刺激。
她回想起自己长着兽耳和尾巴的样子,还有狼化时像只小狗一样的神态和举动,不禁觉得十分丢脸。她捂着脸拼命摇头,我才不要再变成那个样子呢!
结果晃动头部的动作让她失去了平衡,她差一点从钢索上掉下去。
他赶紧拉住她,把她拽回怀里紧紧抱住。宝贝,当心点。看来狼化并没能让你的平衡能力进步,是时候教教你该如何在高处保持平衡了。
她呶了呶嘴,我觉得自己平衡能力挺好的啊,刚才没有你牵着我不也靠自己的力量走上钢索来了吗?差点掉下去只是个意外。
他立刻放开了手。
她尖叫着掉了下去,他在她落地前接住了他。
现在,还说自己平衡能力好吗?他笑着问她。
她气得使劲捶他的胸口。我差点以为要摔成肉泥了啦!你怎么这么坏心眼啊!
他咬了咬她气得皱起来的鼻子。反正,我也只对你一个人使坏。他笑的时候,两颗尖牙露在唇边,给他的笑容增添了一抹邪气和俏皮——她竟然觉得这个几百岁的老古董有些可爱是怎么肥事儿?
这回答真是让人无话可说,看来被他使坏还是种特权咯?
因为变成了害怕阳光的体质,她的生活里很多东西都改在变了。
首先,她没法再继续学业,但却又不甘心放弃读书,于是只得报名函授课程和网校。总归是学习知识,不至于让大脑荒废。
其次,她只有晚上才能回家去探望妈妈,不过她还是会尽力的做好一个女儿该做的,并且极力不让妈妈看出破绽。
虽然她略显苍白的肤色,总让妈妈担心她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蓝宇煊陪着她回了她的家,提了大包小包的礼品——没错,他是去见家长的。
这一次去,是正式提亲。
妈妈激动得直接晕了过去,把许诺和蓝宇煊都给吓了一大跳。
再经过掐人中、凉水敷脸、风油精熏鼻子等一系列唤醒手段之后,妈妈终于醒来,并且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姐姐打电话,告诉她这个惊人的好消息。
许诺全程都十足的尴尬。
不过好歹,他们的恋情是被妈妈和姐姐接受了。没有什么比恋爱能得到家人的祝福更值得欣慰的事了。
但搞定许诺的家人后,血族的子民们却出了问题。
本来亲王的苏醒,力量的复苏,让许多子民都以为亲王会去抢回失去的领地,但没想到,伟大的亲王却只是沉湎于谈情说爱。
这可让一众讲求领地意识的老臣子十分不满。
他们好几次上谏,试图游说蓝宇煊派出力量去打探过去的领地的现状,并部署夺取领地的规划,却都被蓝宇煊以这样那样的理由回绝了。
因为难以说服蓝宇煊,他们便转而去跟许诺灌输领地意识,通篇大论的阐述过去的荣光,谁知,许诺也并不是很关心这码事儿。现在的地方不也住得挺好的嘛,何苦再生是非呢?在和平年代,人最重要的品德之一就是不惹是生非,所以她并不是好战分子。
这些臣民的盘算落了空,终于将怒火发泄到了许诺身上。
他们要求亲王重新选择更加配得上亲王的荣耀的伴侣,选择能为族群增添力量和领地的伴侣——例如拥有靠近旧领地的地盘的女血族新王。
蓝宇煊气氛的否决了。
于是有些人开始起二心,和疯狼私下勾结,试图推翻蓝宇煊的统治。
要推翻赐给自己血和永生的亲王,就必须要将体内的血契净化——这是个痛苦的过程,不亚于再死一回。
但一旦成功,就可以脱离赐血者的掌控。
这个方法就是,用自己的血制造许多奴仆,并和这些奴仆交换血液。
这轮交换血液的过程,是要将自己身体里百分之九十的血液都灌入那些奴仆的口中,然后将他们的血液吸食到自己的口中——就像是将人变吸血鬼的过程反过来施行一般。
要控制好这个失血的度,否则自己也会被抽干血液而失去保护自己的力量,直接被消灭都未可知。
当然,有人失败,却也的确有人成功了。
成功的人并没有被发现,而是悄悄的进行这一切的。成功后,便立刻指挥它们制造出来的新奴仆去接触疯狼。
其中一部分奴仆完全是去送死,但疯狼也并不愚蠢,知道了血族中某部分人是刻意来接近自己,便留了活口。
其结果,便是为巢穴引来了大灾难。
疯狼几乎全部出动——不是晚上,而是白天。
它们闯入空无一人的城堡,根据情报寻到了地穴的入口。
告密者早就做好了迎接它们的准备。
疯狼围剿了沉睡的血族的地盘,将这些酣眠者从棺材里一个个揪出来撕成两半,掏出心脏,碾碎头颅,放干黑血,又放火将这些可怜的家伙与棺材一起烧掉。
幸亏许诺和蓝宇煊睡在最里面的房间,隔着两道沉重的门扉。在被波及之前,他们就已经被混乱的响动惊醒。
蓝宇煊将她推进一条秘道,让她快逃,并将门紧紧反锁。她在门那边哭喊,她要他和自己一起走,否则,就让她进去与他同生共死!
可门丝毫不动。
那门的材质是金属,厚重的金属,她根本没法突破它。
她只能将耳朵紧贴在门上,听着里头恐怖的死亡的呐喊,却什么也做不了。
最后,一切都安静下来。
她哭了很久,血泪布满了脸颊。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秘道之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爬上屋顶,张开双臂,迎接天亮。
她要让太阳将自己烧死,追随他而去。
就在晨光即将穿透黎明前的薄雾的那一刹那,她突然被什么东西拽住,猛的往下坠去。
她以为自己会摔个半死,谁知却并没有任何痛感传来。
闭着眼睛,她被那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怀抱给震慑住了,久久不敢睁眼。
她怕一睁眼,这感觉就烟消云散。
一个吻落在她的前额,熟悉的声音响起:睁开眼睛,好好看着我,我的爱人。
她终于睁开蓄满了血泪的双眼,看到他的脸。
你还活着?她不敢确定。
当然,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他又吻她,这一回,是吻她的唇。
她用力的按下他的后脑勺。
太阳缓缓的升起,他们躲在城堡后的阴影里,为彼此的幸存而紧紧相拥。
地穴中满是尸体——有吸血鬼的,也有狼人的。
吸血鬼虽然在沉眠时遭到偷袭,但好歹数量上占优势,将闯入巢穴的疯狼剿灭了大半。
那是一场极其残酷的厮杀。
那些存活的疯狼和叛徒们一旦恢复,必定还会卷土重来。
蓝宇煊手下的子民数量也已经所剩无几。
为了保护残存的子民,还有自己的爱侣,蓝宇煊决定暂时离开城堡。
经过一个白天又一个夜晚的休整之后——许诺将自己的血分给了蓝宇煊和其他几名重要的血族干部,让他们的力量提升。而树林里的动物和附近出没的人类也成为了它们的食粮——蓝宇煊终于带领着大家出发了。
其实早在几年前,各国就已经开通了血族专用的航班。但要乘坐这类航班,必须取得合法的身份——这也就意味着会被国家登记在册,每月接受定期检查。
所以蓝宇煊放弃了从天上离开。
他们选择了陆路和水路——想弄艘船,悄悄的出公海,比坐飞机容易多了。
经过艰难的跋涉,避开狼族的栖息地,一路捕猎所有能见到的生物——其中包括人类,和船上的老鼠——他们终于到达了欧罗巴大陆。
这里远离原本的地盘,也远离那群追杀他们的疯狼。但,并不意味着这里就是安全的。
他们的到来,立刻被这片领地的主人察觉了。
有什么东西进来了。艾瑞克站在窗前,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窗外,是属于他的街区——这里是孤狼的地盘。没错,是狼人的地盘。
这些狼人事实上并不像是蓝宇煊之前遇上的那群疯狼的血统那么纯粹,孤狼的族人已经和人类混血了将近两个世纪,狼血早已淡漠,所以与其说他们是狼人,不如说他们其实是不太纯粹的人类。
他们中甚至有一大半的人都无法再变身为狼,即使变身,形态也十分娇小,力量也不够强大。比起体力,他们更为人称道的是经商手段——孤狼以经商为生,并通过种种商业手段,扩张它们的商业帝国——用金钱来买下更多的地盘和建筑物。
他们的领地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并不像其他的狼族那样,只拥有象征意义上的地盘。
艾瑞克派出他的弟弟雷蒙来找入侵者的麻烦。
蓝宇煊并不打算和这家伙发生争斗——保存实力是最重要的。但如果对方不依不饶,蓝宇煊也决不会手软。
两人在这座城市的夜晚的屋顶上赤手空拳的打了一架,争斗以两人抱团掉进屋顶上的大洞为结束。
许诺被他们吓得面色煞白,当场晕倒了。
当许诺从一座私立医院舒适的单人病房中醒来时,发现蓝宇煊就守在自己身边。
蓝宇煊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他用激动到破碎的声音告诉她:我的宝贝,你——怀孕了。
什么?!许诺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她的确怀孕了——给她做诊断的那位医生证实了这一点。
这位医生身上带有一种和吸血鬼与人类都不大一样的气息——许诺曾经在疯狼经过的地方闻到许多次,她很肯定,这位医生身上有狼人的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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